雖說京城如今入了秋,可南知鳶卻知曉,如今的江南怕還是燥熱得很,隻有夜裡才會涼一些。
畢竟,江南可沒有像京城一般的四季分明,便是冬日最冷的時候,也甚少見到京城這般的大雪。
不知是近鄉情怯,還是旁的意味在,距離江南越近,南知鳶的心卻愈發地提著。
連謝清玨都察覺出來了一二。
“怎麼,如今不願意回去看看了?”
這些日子坐船了好幾日,又換成馬車。謝清玨卻還是記著他們當初在梧桐苑時候定下的規定,竟從未越矩過一次,乖乖地睡在榻上。
倒是叫南知鳶對他都高看了一些。
隻是今日,外邊下起了瓢潑大雨,馬車不敢冒雨而行,便在官道的驛站之中稍作休息,順便能過個夜。
如今已經進了江南地帶,距離湖州隻有兩個縣城的距離了,說遠也算不上遠,可若是馬車不停歇,也得大半日左右的路程。
謝清玨交代了驛站的管事,叫他們打幾盆熱水上來。
謝清玨知曉南知鳶是個愛乾淨的性子,便早早做好了準備,叫她能舒舒服服洗個澡。
隻是這驛站之中著實是過於簡陋了,等到驛卒將熱水與澡盆送上來後,謝清玨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房間之中一覽無餘,便是連一個遮掩的屏風也沒有。
謝清玨是知曉南知鳶性子的,臉皮薄,若是讓她在自己麵前沐浴,以往不可能,如今更彆想了。
南知鳶原本在榻上蜷縮著小睡一會兒,結果還沒睡多久,便被外邊的動靜給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便見謝清玨坐在一旁一直看向自己。
一個激靈,南知鳶的瞌睡瞬間跑遠了。
她揉了揉臉頰,這幾日都在趕路,南知鳶著實是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外邊雨還大著嗎?”
謝清玨頷首“馬夫正好給馬吃點糧草,這幾日路程確實太趕了,便是你我不用休息,那馬再跑下去,也不成了。”
南知鳶一頓,點了點頭。
她剛想說些什麼,卻打了一個哈欠。
謝清玨看著南知鳶,隻覺得這些日子叫南知鳶臉頰上的肉都消瘦下去了一點兒。
他還是更喜歡南知鳶臉頰上有肉時候的模樣。
“你可要洗漱一下再睡會兒?”
南知鳶揉了揉眼睛問他“哪有水呢?”
她話音剛落,視線便落在了一旁的浴桶上,南知鳶手上動作瞬間僵硬住了。
上一次進浴桶泡澡還是在下船的那一日,其餘的時間,南知鳶都隻用毛巾擦拭身子,如今瞧見了浴桶,又看見了熱水。
南知鳶想洗個頭的心一下便冒了出來。
可瞬間,她又歇了這心思。
“如今已經入夜了,你也不好四處走動,還是算了吧。”
南知鳶說的比較委婉,意思便是若是謝清玨在屋子裡,她定然是不會進去的。
謝清玨微微一頓“我答應,不看你。”
南知鳶下意識舔了一下自己下嘴唇,秋日裡到了,南知鳶會比平日裡多喝很多水,可她下唇卻總會冒些死皮出來。
做姑娘的時候,南知鳶總愛將那死皮扯下來,唇瓣便會冒出血珠來,每回被姨娘瞧見,都會被她訓斥。
可她如今已經許久沒有扯過了。
嫁進謝府的第一年,謝清玨發現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