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玨與林溪硯當初便做了個決定——讓那些人,自己吐出他們背後之人。
而現實,卻比他們意料之中的還要順暢許多。
謝清玨聽著那身負重傷的死士,咳了口血,同他說出讓他請求京城之中的孫尚書幫忙,照看自己家人時,謝清玨的眼眸一動,伸手迅速果決了他。
而早早在一旁已經開始看戲了的林溪硯,瞧見謝清玨這一手利落的手法,鼓掌著走上前來,“嘖”了一聲看著謝清玨。
“我著實也是沒有想到,謝大人平日裡瞧著一副清高的模樣,竟然做戲也做的這麼好。”
謝清玨心中了卻了一樁大事,如今倒也沒有同林溪硯計較什麼,他隻冷冷看了他一眼,而後從袖口之中拿出帕子來,將指縫之間的血跡都給擦拭地乾乾淨淨。
他低下頭來,沒有再看林溪硯“你那邊問出來些什麼了?”
“與你一樣。”林溪硯倒是沒有藏著掖著,大概是因著他長了一雙叫人信服的眼睛,他倒是沒有像謝清玨那樣,被其中兩個死士識破,還險些被傷。
林溪硯頓了頓,繼續說道“除去孫尚書,我還知曉了一件事。”
謝清玨掀開眸子,看向他。
就算是與謝清玨共事了這麼些年,林溪硯每一回見到謝清玨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時候,總是會有些發怵。
“除去孫大人,那何太守也同樣有份。”
這是在謝清玨的意料之中的,他就連眼神都沒有再給林溪硯一個。
“沒了?”
林溪硯點點頭,不過忽然,他又似乎想起來了什麼一般,又搖搖頭“隻是,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的。”
謝清玨手上動作微微一頓“什麼不對勁的。”
“就是,他們說想家了。”林溪硯緊抿著唇“可我聽他們的口音,又像是一個地方的人。”
林溪硯的這句話瞬間將謝清玨方才的記憶給勾了起來。
不得不說,林溪硯能在如今林家被貶的情況下,還能得到陛下的青睞,著實是有一定能耐的。
便是謝清玨方才也隻在腦海之中一閃而過的想法,就這麼被林溪硯明晃晃地給揪出來了。
“不錯。”
謝清玨吐了一口濁氣,他終於意識到了方才不對勁的地方,究竟是哪裡了。
這些人的中原話說的,著實是有些彆扭,若是仔細聽,倒是有幾分邊疆的風味。
謝清玨抬眸,對上了林溪硯的視線“他們,是雲州人。”
雲州坐落於大虞的最西端,乾旱少水,牧草資源卻尤其的豐厚。可是,與他們遙遙相望的,便是一直有著狼子野心,想要撕咬下大虞一塊肉的突厥。
突厥人,著實不是什麼善茬。
便是當初謝清玨的親弟弟,也是死在了他們的手中,至今都尋不見屍骨。
謝清玨深呼吸了一口氣,他儘量忽略一想到四弟,便有些喘不過氣來的胸口。看向林溪硯時候,語氣有些生硬“孫尚書是先帝在時的老人了,若是他與突厥人有關係,那怕是京城之中都挑不出幾個身家清白的人了。”
謝清玨先前雖然知曉陛下的憂慮,可京城仿佛像是一座粉飾得太平的牢籠一般,將他們的視線都緊緊箍住。
而如今,出了京城,那暗藏著的陰謀,卻一個一個爭先恐後地浮現在了他們的麵前。
謝清玨揉了揉眉心,他意識到了,如今便是回去,怕是有更多的事,更多的人等著他們的處置。
彆說是謝清玨了,便是林溪硯的麵色也說不上好看。
他著實也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來查湖州的買賣官員案子,竟牽扯到這麼大的事之中。
林溪硯莫名的打了個冷顫,將視線放在了謝清玨的身上。
他急忙走上前去,看向謝清玨“謝大人,彆說是京城眾人,便是陛下都誇讚您遠見卓識,殫見洽聞,果真令下官佩服。”
林溪硯眼眸如炬,看向謝清玨時滿臉的驚歎,倒是沒有一絲一毫做作的痕跡。
謝清玨視線淡淡偏轉過來,略過了林溪硯便往外走。
方才的殘局片刻之後就被收拾乾淨了,林溪硯跟在謝清玨的後頭。
“誒,謝大人,您去哪?”
他看著謝清玨的方向,這好似,是往他夫人馬車那兒走。
“林夫人莫要擔心,林大人文韜武略便是陛下都多加倚重,如今不過是些已經在股掌之中的賊人罷了,定然不會出事的。”
南知鳶還在寬慰著麵色說不上好看的劉氏。
劉氏聽著南知鳶的話,抬眸,下意識地勉強一笑。
她倒不是因著擔心林溪硯,著實是因為初有孕身子不舒坦罷了。隻是,劉氏先前與南知鳶也並沒有過私交,如今也並未同她說這個,怕南知鳶顧忌什麼。
隻是……
劉氏麵色突然一陣煞白,扶著欄便想往外走。
“誒,林夫人——”
南知鳶攔住了她,將一個精致小巧的痰盂放在了她麵前,又拿出柔軟的帕子,以及早就備好了的精致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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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叫底下人備的酸棗糕,先前還怕林夫人不喜歡,如今……林夫人,你還是嘗嘗吧。”
劉氏有些震驚,她吐了幾口酸水之後,抬起頭來,看一下南知鳶時,麵色微微帶了些不自然,可眼眸之中透露出來的卻是滿滿的感激。
“這,多謝您了。”
這是劉氏發自肺腑說的,南知鳶也抿唇一笑“先前我懷我家棠姐兒時,也總是嘴裡放酸,吃不下東西,等到後來她在我肚子裡沒有那麼鬨騰時,就眨眼間到了快見到她的時候了。”
談起棠姐兒,南知鳶的周身都縈繞著溫柔的氣質。
劉氏看著南知鳶,也慢慢卸下了防備“我也沒有想到,它來的竟如此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