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字則宗是沒料到事情會突然扯到自己頭上的。
雖然他得承認,一開始的時候,他的確是對鬼丸國綱被大典太光世突臉這件事懷了點幸災樂禍和樂見其成的心思在的——畢竟他都被鬼丸國綱創了那麼多回了,這突然冒出來了個能治住鬼丸國綱這家夥的刃還不允許他高興點嗎?
更何況,雖然已經答應了山鳥毛他們要把事實和盤托出,但是自家人知自家事,他要真的一口氣把自己身上都發生了什麼全說出來,現在還能勉強聽得進去話,隻是借了姬鶴的口舌與他說話的山鳥毛,怕是能直接氣到不管不顧的強製顯形。
在這種情況下,大典太光世的橫空出世簡直就是雪中送炭,一文字則宗甚至在心裡祈禱過,這倆之間的拉扯最好能多拖延一點時間,拖到姬鶴那邊忘了繼續盤問他才好呢。
所以大典太光世這句‘被掛念著’一出,一文字則宗就直覺事情不妙。
即使他已經收回了那些一部分是因為自身情緒失控,另一部分是因為鬼丸國綱那本來是出於好意但實在是勢大力沉的一敲,所以最終從原本就存在裂隙的腦袋裡掉出來了的灰質,且已經重新穿回了上衣,一文字則宗也沒由來的覺得渾身發涼。
“……他和我不一樣。”鬼丸國綱垂眼看向被強行塞進懷裡的,滾著毛邊的披風,以及披風裡裹著的那一堆,靈力幾乎要溢出的禦守,那張在被大典太光世用靈力治療過後,重新恢複了原本的光潔的麵容,因他垂眼的動作而顯得有些落寞。
明明每一枚禦守上散發出來的氣息都令鬼丸國綱感到熟悉且懷念,但他卻隻是看著那些形製熟悉,要是仔細回憶,指不定還能想起來每一個都是哪次活動裡得到的禦守,甚至將每一寸有可能與其接觸到的皮肉,都儘可能的同那些禦守拉遠,“我不過是個,惡鬼罷了。”
大典太光世一時間有些氣急,但指望一個本來設定上就是不善言辭那一掛的前ai能把話說明白,多少是有點難為他,所以在幾度張口之後,他便有些懊惱也有些怒意的緊抿著唇,本來就陰鬱的麵容也跟著變得更加神色沉鬱了起來。
但大典太光世不擅長這個,卻不代表對鬼丸國綱如今的情況有所預料的其他人也不擅長。
雖然被氣得夠嗆,但是清楚鬼丸國綱這人一直都是這樣子的大典太光世低下頭伸手,動作精準且快速的,從那一堆禦守裡抓出了樣式最為獨特和精致的,那一枚在邊角縫了槐字的禦守,塞進了在看到那枚禦守的一刹便有些僵住了的鬼丸國綱手裡。
【嗚嗚太好了是大典太!我們有救了!嗚嗚能準確截住鬼丸每一句令人窒息的話,並強勢打斷的大典太就是靠譜的神!】
【太難得了,居然真的有能製住這振鬼丸殿的刃(淚流滿麵)不僅強製給嘴硬說都是輕傷的鬼丸殿做了治療還製止了鬼丸殿繼續說紮心的話……真正的英雄tat】
【……但是我記得所有刀劍中,有治愈能力的隻有白山吧,而且這振大典太殿自己也說他是因鬼丸殿而生的,執念的產物(哽住)】
【不要啊!明明情況才好了一點就不要在這個時候突然插我刀子了啊同事!(淚)】
“……被掛念著,”姬鶴一文字,與暫借了姬鶴一文字身體的山鳥毛,則一同將陰沉下來的目光,投向了一旁多少有點僵硬的一文字則宗身上,“大人的身上,還有彆的東西在嗎?”
“……也不算?是,軀乾本來主人的,一些執念,”在用一枚禦守成功把鬼丸國綱沉默後,原本還有些無事可做的手足無措的大典太光世,接著便聽到那個看起來像姬鶴一文字,但是氣息又像是整個一文字派雜糅在一起的產物的少年似乎是在問自己,所以在猶豫了片刻後,有些期期艾艾的開口,“還有一些……試圖扭曲自我的東西在。”
並沒有在詢問大典太光世,但是意外的得到了回答的姬鶴一文字頓了一下,然後將錯就錯的開始追問,“大典太能,說的更詳細一點嗎?”
大典太光世先是看了一眼被塞了禦守後就陷入沉默的鬼丸國綱,確認了從禦守上原本是塞進去的視頻,現在跨界後被轉化為附著在其上的靈力的走向來看,這人大抵是在被老爺子訓話,接著才轉過眼來,用和之前完全不同,但更符合正常大典太光世的音量小聲回複。
“……隻是有感覺到……大概是和,鬼丸身上差不多的東西……不過對一文字則宗沒有太大影響,”低沉但不大的聲音有些笨拙的,試圖對自己感知到的東西進行描述,隻是囿於本刃的不善言辭,聽上去多少有些淩亂,“那些執念,有在限製那些東西……”
一文字則宗站在一旁的身影更僵了,甚至如果不是因為他現在的狀態和正常具有人形的刀劍男士多少不一樣,他恐怕就得汗流浹背了。
畢竟他之前是有聽鬼丸國綱說在自己的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不假,但他以為就鬼丸國綱那個詛咒纏身的狀態,大抵是從被強行用咒術塑造成天叢雲原胚的那些刀劍身上,感受到了詛咒的氣息——誰能想到天叢雲上存在的氣息實際上是執念和扭曲的逸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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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鬼丸所說的熟悉的氣息……詛咒的氣息呢?”同樣聯想到了詛咒,但是對詛咒本身完全不了解也分辨不出來的成彌困惑著發問。
“……沒有詛咒,”像是詫異一樣的,大典太光世略微上揚了些聲線,但很快又恢複了低沉的音色,“他說的熟悉……應該是執念和那些扭曲自我的東西……”
不知為何的,大典太光世的聲音變得有些沉重,神情也愈發陰鬱了起來,“畢竟,在成為大典太光世之前……一直都是,附在他身上,無能為力的看客……他不知道大家……但會熟悉才對……畢竟什麼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