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前警告，本章或有令人不適描述及血腥描述出現，如有不適請不要勉強
首先被感官所捕捉到的，是一種大典太光世非常熟悉，熟悉到令他不由得下意識看向了鬼丸國綱，並露出了多少帶著些質詢意味眼神的，十分淺淡的青草氣味。
那是臭氧的味道，是雖然已經即將消散，但卻仍舊能夠被大典太光世這個雷屬性靈力持有者輕易分辨出來的味道，也正因如此，大典太光世才委實無法不對鬼丸國綱投去帶有質詢意味的眼神，因為他在這氣味中分辨出了很淺的，屬於自己靈力的氣息。
“……一點小小的，防止逃跑的措施，”鬼丸國綱麵對大典太光世投來的質詢目光，眼神多少有些遊移，但他姑且還是努力的做了解釋，“畢竟愛羅婆多就算離了最主要的這層皮……也很會躲，雖然不會像最開始那樣，很難抓出來，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你是調用了多少我的靈力？雖然本體刀給你就是讓你用的，但是這種程度也未免……”大典太光世的表情很有些難繃，他頭一次覺得臨行前，從世界意識那邊得到的那個名為[秘藏之刃]的詞條有點糟糕——
——因為大典太光世的靈力在詞條作用下恢複得實在是太快了，所以他根本沒辦法弄明白鬼丸國綱在自己對鬼丸國綱完全不設防也沒做限製的情況下，借由自己的本體刀為媒介，到底用了多少靈力出去，甚至他唯一能肯定的，也隻有鬼丸國綱用掉的靈力絕對不是什麼小數字。
即使大典太光世知道鬼丸國綱不會對自己說謊，但是他此刻也多少有點心慌了起來——指他開始擔憂起鬼丸國綱是不是背著他整了個大的出來，畢竟他還記得自己的靈力是有治療效果的，而鬼丸國綱一來一回過了這麼長時間，自己還能從空氣中捕捉到屬於自己靈力的氣息……
“沒多少……大概也就臨時搶救了三回的程度吧，”鬼丸國綱抿了抿唇，然後小聲吐出了一個多少令大典太光世眼前一黑的數字，“因為一開始的時候，多少有點沒掌握好力度……畢竟我的靈力特質擺在那裡……”
大典太光世不想說話，至少短時間內，他是不想再和鬼丸國綱說話了，畢竟鬼丸國綱這短短的幾句話裡透露出來的信息實在是有點大，他多少是得做點心理準備，來確保自己不至於被鬼丸國綱整出來的活衝擊過頭。
而緊隨著這已經淺淡到馬上就要消散的青草氣味，被嗅覺捕捉到的，是混合了金屬味、鹹腥氣與某種古怪臭味的，接近於腐爛肉類卻又似是而非的，總之吲哚、硫化氫、氨氣以及屍胺和腐胺都存在，且濃度明顯超標，卻直到此刻才驟然爆發出來的刺鼻氣味。
而與此同時，原本呈現出深黑色彩的，乍看上去像是枯樹林一樣卻又充斥著過量水汽，於是便顯得過於陰濕的樹林痕跡，便被好似被火焰灼燒過的焦土一般的土地所取代，在眼中構造出像是地麵被什麼燃燒彈之類的東西摧毀過一遭一樣的現場。
但是現場所殘存的那種暴戾的，混雜了過量詛咒與汙穢的靈力的氣息，卻表明了這並非是被燃燒彈那種溫和的東西所製造出來的現場，而是被鬼丸國綱的靈力犁了一遍後的模樣。
“這種程度的靈力……明明離得也不遠啊，為什麼會完全沒有察覺到……”奇美拉感到困惑和不安，“雖然感知受出雲國環境影響，被大幅度削弱了，但是這種程度的靈力……不應該一點感覺也沒有啊……”
“因為是為了防止愛羅婆多用假話騙人，所以拿來做實驗的場地，之前是施加了用那塊老鼠皮所製造的知見障進行了遮蔽，如果能那麼輕易被察覺到的話……”鬼丸國綱神情自然的做出了回答，像是完全不覺得自己最後那半句沒說完的話，聽起來簡直像是某種威脅一樣。
“……行吧……所以愛羅婆多呢？他在哪兒？”一文字則宗選擇性的忽視了鬼丸國綱那脅迫意味拉滿了的話，詢問起了目前大家都最為關注的問題，“除了你的靈力製造出來的焦土，目前什麼都沒看……”
鬼丸國綱隻是撚著那張表麵寫滿了天城文的人皮鬥篷，一邊低聲咕噥了些什麼，一邊在某處空地上方抖了抖，接著便把鬥篷隨手丟了下來。
於是一個露在鬥篷外的兩條腿的骨肉皮都被條理清晰的剝離開來的身影，便出現在了眾人及刃的麵前。
“他一直都在這兒，啊，小次郎你往後退半步比較好，你踩到他的脛骨前肌了，”鬼丸國綱像是完全沒意識到愛羅婆多目前的現狀有多可怖一樣，甚至於態度自然的要求小次郎往後麵退上半步，“靈力果然比藥物好用，以前的話，大概隻能用把大腿的皮剝掉……”
鬼丸國綱蹲下來，檢查了一下自己已經滿是塵泥，甚至某處還殘留了小次郎留下的半個鞋印的作品，“然後再利用一些輔助藥物來增強感官並維持生命體征，接著一條一條的切斷神經和肌腱的方式來拷問吧，就算如此……也要注意血供問題，小心失血過多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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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丸國綱用指甲滑過觸感鮮活，甚至還在輕微抽搐的肌肉，“但是用靈力就很方便了，可以輕鬆吊住命，慢慢炮製……雖然不能完全替代藥物就是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輕，語氣輕柔而又和緩，指尖滑過那些處理得很好，並沒有多少滲血的骨肉時，也並未施加很大的力氣，看上去甚至於像是在撫摸某種可憐而又脆弱的動物的皮毛，但大典太光世卻隻覺得窒息。
“……所以你……又用指甲做這活計了？”大典太光世艱難的，從喉嚨裡擠出了點聲音，不抱太大希望，但仍舊堅持著，試圖能從鬼丸國綱的嘴裡得到些否認的答案。
“你知道的……我還是更習慣用手，”鬼丸國綱沒有抬頭，隻是仍舊用那種輕柔和緩，仿佛在和他人談論天氣一樣的語氣與口吻說道，“即使是指甲的觸感，也要比握在手中的刀更敏銳，我信任我的肢體，我的一部分，遠超過那些外物。”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不然你為什麼會頻繁的，仗著自己隻要攝入足量的營養物質就能再生的特性，取自己新鮮的骨頭做武器……”大典太光世於是也跟著蹲了下來，“你擅長使用武器，但你不信任它們，因為你被它們傷害過，每一種都有。”
“不完全是，更多的是因為神經敏感，所以在握著刀或者彆的什麼武器的時候，總能聯想起，被同樣形製的東西摧毀時的樣子……”鬼丸國綱鬆開了那條被指甲反複在表麵滑過的，輕微抽搐著的肌肉，隨後沿著森白骨骼間的筋膜轉了兩圈。
“看來還不錯……雖然一開始差點搞砸了，但總體而言，我還沒有退步多少。”鬼丸國綱鬆開了摸過那層筋膜的手，並不在意可能會造成的細菌感染之類的事故。
因為青紫色的，大典太光世的靈力，被以精妙的手法抽成細密的絲縷，編織進了那隻有部分還鏈接在骨頭上的肌肉與外層皮膜之下，以最低的限度運轉著，維持著這些怎麼看都理應失活多時的組織的活性。
“……你切了他的聲帶，還是喉返神經？”
眼見這簡直令小次郎夢回當年在解剖室麵對大體老師的場景，小次郎不得不花了比原本預想中更多的時間，來調整自己的心態，但他最後到底還是沒忍住的，對愛羅婆多這明顯看上去還活著，卻始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的情況產生了困惑。
“喉返神經，開喉這種事還是算了吧，我對弄一手痰這種事可不感興趣。”鬼丸國綱依舊是沒有抬頭的做了回答，“要繼續看嗎？還是說這樣就可以了？愛羅婆多，可憐的小象，他還活著呢。”
鬼丸國綱伸手，捏住了那蓋住了愛羅婆多上半身，隻露出了些許顏色灰白且多少有些焦痕的頭發在外麵的鬥篷，“快一點做決定比較好……不然的話……”
“就不能先給他個痛快再……”獵奇東西見過不少，自己也被相當獵奇的處理過，但這種場麵還是頭一次見的奇美拉，麵色蒼白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不行，如果要殺死小象，那就必須要挫骨揚灰才行，”鬼丸國綱搖頭，否決了奇美拉的意見，“為了確保他說的是真話，雖然當前環境下缺少藥物……但我還是利用靈力和自己的血，做了點東西出來。”
鬼丸國綱略微偏頭，於是那張並沒有什麼大的變化，隻是位於那顏色澄澈清透的血色眼瞳正中的，顏色深黑的瞳孔麵積，擴大了些的麵容，便露了出來。
他用那張沒有什麼大的表情變化，卻能看得出來神情認真的麵容，看向了多少有被這並不血淋淋，甚至於十分乾淨，但卻更為詭譎的場景駭到的眾人及刃，而自他口中吐出詞句的語氣，仍舊是輕柔且和緩的，“不然的話，我的血和靈力，會和死去的血肉結合……變成很麻煩的東西。”
鬼丸國綱並沒有細說的想法，而眾刃與人，也並沒有了解的念頭，因為隻從鬼丸國綱的這個態度，和聽鬼丸國綱解釋時，自己跳出來在顱腦內大聲叫嚷著危險的本能，就已經足夠攔下那些微不足道的好奇心，去了解這些危險的事了。
隻是針對是否要看愛羅婆多的上半身，最後還是難免的，產生了些分歧。
“……不看也行吧？反正隻看鬼丸他這手法……已經很清楚他有多瘋了，反正正常人也好，正常刃也罷，我覺得都乾不出這種……”奇美拉的目光多少有些遊移，表情也顯得有點一言難儘，但最後姑且還是硬撐著把話說完了。
“……用指甲對活人剝皮剃肉，還為了維持對方的生命體征，專門調取了大典太的靈力，臨時構造了一個全新，但是隻能最低限度的維係生命體征的術式出來的事。”
“……你真的吃藥了嗎鬼丸？你該不會之前急性胃出血往外吐餃子的時候，連帶著把吃下去的藥也吐出去了吧？”
這種比當初眼見著道譽一文字被碎屍萬段，卻為了家裡小輩著想，甚至沒敢和他們提及道譽的事情，結果之後沒過多久就直麵自家小輩被重鑄改造到一起這件事還要具有直觀衝擊性的一幕，多少讓一文字則宗有點繃不住了，“你這看起來根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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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不出來的，以阿槐對藥物的代謝速率，吃餃子的時候，已經基本都進入循……等會兒你當時急性胃出血……”被一文字則宗一提醒，開始思考起急性胃出血是否影響到了鬼丸國綱的血藥濃度的大典太光世，表情一時間有點陰晴不定，“麻煩了……”
“和那個沒關係的，光世，你總不能當我以往的那些應激反應……好吧，我那個時候倒是的確還沒開始治療……”鬼丸國綱想要辯駁，但話說到一半，反而自己把問題暴露了出來，於是便又閉上了嘴，隔了一會兒才繼續問道，“所以要看嗎？”
“……我們，要看，”一直沉默的虛無僧，忽然間開了口，“我們大概理解了……愛羅婆多和迦拘吒迦的來曆……他們是以被發掘出的那些無用的棄置碎片為基底，額外培育出的人形……”
虛無僧的聲音有些艱澀，“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們和我們……算是同一個體的不同碎片……所以有必要……有必要確認狀態，並不是因為彆的……而是至少，至少為並沒有想要誕生的他們……送彆……”
“出於這個目的嗎？那倒也無可厚非，隻是，我並沒有留手的意思，所以場麵可能會有些……不堪入目，你確定自己能接受嗎？畢竟這和之前不一樣，為了確保整個過程不受乾擾，我全程都有用自己的靈力來進行乾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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