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走到山腳這兒,就看到喜鵲一人正在摘小野菊。
“還沒摘夠啊,怎麼還摘?”
“這哪兒有夠?我最早摘的能喝了,多摘點兒,留著喝唄。今天主要是摘這樣的,裝枕芯兒用,這個用不少呢,我摘那點兒還不夠。”
石頭正好背著背簍,索性跟喜鵲一塊兒摘。
他可不像喜鵲似的一朵一朵的掐下來,他都是一把薅。
他自個兒都好笑,一個大男人,粗枝大葉的,居然陪媳婦兒摘花玩兒。
到半上午時,一個背簍裡都裝滿了,不過這一片兒也快讓喜鵲薅禿了。
“這麼多夠了吧。”
“差不多,這個曬乾不占地兒,加上原先的應該夠了。”
石頭拎著背簍就回了家,喜鵲跟在後麵,時不時還掐把野菜。
沒辦法,地裡種的還沒長出來呢,不過這季節外麵野菜也多,換著吃唄。
喜鵲覺得自個兒挺勤快,挺賢惠的了。
在鄉下,要是一個小媳婦兒在家閒著,會被人罵。
想乾活兒,家裡家外哪兒沒有活兒,要是閒著那就是懶。
這也就是倆人正在村外,乾什麼沒人知道,把摘野菊花當成正經事兒,浪費大把時間,不罵你罵誰?
石頭放下背簍,就拿著木桶去水潭邊兒打水了。
快中午了,喜鵲做飯得用水呀。
中午喜鵲燉的小魚兒,鍋邊兒貼的野菜餅子。
又拌了一大盆兒野菜雞蛋麵疙瘩湯。
石頭一邊兒吃著,一邊兒說,“下午沒事兒,我到石寬那兒看看,他是我親堂弟,咱倆成親時他來著,這好些日子了,我也惦記他。”
喜鵲說道“下午我也沒事兒,我陪你一起去,油渣餅晚上烙就行,挺快的。”
喜鵲又問道“那咱們給他拿點兒什麼?你弟那兒還有誰?”
“沒人了,我叔也走了,嬸子去年剛沒,現在就剩寬子一人過。”
喜鵲頓了下,“你們石家真是的,怎麼人早早的都沒了。照這麼說,你們石家就剩你們哥倆了。”
“那倒不是,石家人不少,要不當年為什麼容不下我娘和我,還不是怕分一份家產出來。石家這麼多兄弟中,就寬子和我走的近。我娘帶我改嫁後,就他過來找過我,怕我挨餓,煮完的雞蛋都不舍得吃,拿過來給我吃。”
喜鵲點點頭,“這個兄弟不錯,可以認。”
“沒錯,現在我也就認這個兄弟,這些日子沒見我也惦記他。”
“他一人過日子,那咱們把白米白麵拿上些給他,吃的東西總不會嫌多,就是家裡沒肉了。”
石頭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身為獵戶,居然家裡沒肉吃。
“沒事兒,明天上山我多打點兒,回來我給他單送去。”
倆人說定後,吃完飯就把廚房裡的白米白麵各倒出十斤來。
喜鵲順手還揉了一大塊兒麵,先醒著,正好晚上回來烙油渣餅,明天當乾糧帶走。
吃完飯,倆人歇了會兒晌才出門。
石橋村,村子並不大。
石橋村離小河村不遠,過了河不遠,還有一條小河,過了石橋就到了。
石頭走在熟悉的路上,說熟悉又陌生,因為他已經很多年都沒回來過了。
石頭他爹在他兩三歲時便沒了,因家裡兄弟多,石頭又是小子,家裡將來分家還得有他一份兒,叔伯們就不樂意了。
石頭娘在石家忍了兩年,實在忍不下去了才改嫁。
改嫁時能把他帶走,也是因為隻要他一走,家裡彆的兄弟就能多分一份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