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信使還是那麼有耐心,默默地在一邊吞吐著冰寒之氣。它已經在羅曼手邊趴了好久了,看著自己的小主人塗塗改改,改改塗塗。
“父親,阿爸,哥哥們,還有祖父,一切安好”
一樣的開頭,但是寫得非常慢,因為隔壁時不時傳來尖銳的噪聲打斷他的寫作思路。
“喵嗷嗷嗷嗷嗷!”貓叫。
“這個鎮子是哥哥伊萬之前巡視過的那個‘魚罐頭’鎮子,這個名字很有意思,還記得我和三哥安德烈當時笑了很久”
“喵啊嗷!喵!”貓繼續叫。
“我們我們整個宿舍都來了,包括我在內共有五個人,平安抵達,已經入住當地的酒館了,這兒隔音很差”
“啊哈哈哈!”狗笑。
“哞噗呼呼”牛笑。
“我們在進魚肉罐頭鎮之前,遇到了兩位教士,‘創口’已經會在鎮子幾十公裡外出現了,好在教士們及時修複了邊界,我”
“啊哈!”獅子叫。
灰狼深吸了一口氣,繼續提筆。
狗叫貓叫合奏。
筆被捏的吱嘎響,接著根據主人的心意,這隻暫時被用來寫的超凡畫筆,變成了刻刀。殺氣騰騰的羅曼提著刀直接往隔壁走去。
有些人要完蛋了。
信使在桌子上蹭了蹭,有些茫然,接著將寫了一半的信紙一點點吞了下去。
先給家主送過去吧。它有些遲鈍的腦子這麼想。
“你們,td,在乾什麼?嗯?呃,格瑞斯,你,不是,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熟知暹羅貓獸親的人都知道,他們天生適應嬗變道途,這從毛皮顏色的季節性變化就可以看出來。
極北之地有多冷呢?博德做了個實驗,他在室外往地上吐了口口水,拉長的口水絲還沒落地,就肉眼可見地變得蒼白剔透,一路向狗子的舌頭延伸,嚇得博德一口咬斷了口水絲線。
這就是無生命的事物被封凍的速度。
這也是格瑞斯自己都沒能料到的,毛色變黑的速度。
直到他住進酒館,暹羅貓才終於有機會和勇氣,去照鏡子。
拉貝林和格瑞斯住了個雙人間(大床房版本),暹羅貓一脫外套,拉貝林的表情就變得和中了惡咒一樣,看著像是模仿牛獸人失敗的史萊姆,詭異而扭曲,嚇了格瑞斯一跳。
然後格瑞斯似乎是在努力欺騙自己,於是還在被窩裡悶了一會兒把自己捂熱了,才磨磨蹭蹭去照鏡子。
然後,就是羅曼聽到的第一聲貓咪尖叫。
鏡子裡的家夥,勉強還能看出一點點白色的毛發殘留的痕跡,但是還不如沒有呢。
鏡子外的貓不可思議地盯著鏡子裡的生物,這個怪物有貓的輪廓和格瑞斯的五官,但是臉全黑了!哦不,其實雙眼上方有一點點灰灰的痕跡,這是白色毛發最後的屍骸。還有一撮艱難求存的灰色,蓋在了貓貓的額頭,乍一看就像是禿了一樣。
身體也沒好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