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一般是做壞事的好時機。
也是偷偷摸摸潛逃的好機會。
金獅部落。
幾個狗狗祟祟的身影借著月色從山洞裡踏出。
一隻白色老虎,一隻白色猞猁,還有兩隻銀色毛發的狼。
老虎走在最前,中間是一前一後兩隻銀狼,白色猞猁警惕著四周斷後。
就在這樹靜風止,萬籟俱寂之時。
“仇茵!”風澤壓低聲音,語氣不滿道“管好你的爪子,踩我好幾腳了!”
本就緊繃著神經的仇茵低聲回懟,“你就不能走快點?”
“腿短怪誰!”
風澤氣到毛毛炸起,步子一頓,轉身想罵。
江翊見狀連忙阻止兩個一點就著的炸藥桶,低沉的嗓音帶著嚴肅,“彆吵了,小心被人發現。”
這個點,是獸人們睡得最熟的時刻。
他們山洞所處的位置也不是獸人聚集多的地方,風澤覺得他實在過於杞人憂天。
剛哼笑了一聲,就被轉過頭的喬嫣照頭呼了一巴掌,直打得他暈頭轉向。
“安靜點。”
仇茵緊閉嘴巴憋住笑,免遭一頓打。
然而——
“誰啊?”
一道滄桑的聲音在他們前方響起。
四道身軀齊齊一僵。
將身軀埋在雪地裡,一動不動。
年邁的雌獸人佝僂著背,眯著眼睛好一會兒才用沙啞的語調緩慢道“老了,看錯了”
之後慢吞吞地朝著自己的山洞走去,不曾回頭看過一眼。
四隻獸獸接下來一路安靜又順利地逃出金獅部落。
約莫跑了一個小時後,沒有獸人追過來。
四隻停下來休息。
喬嫣這才有時間回憶起剛才的雌獸人。
她對她有印象,每次打敗商寂的時候,這位年邁的雌獸人總是熱情地把獸肉中最嫩的部分給她。
喬嫣不收下,她會嘮嘮叨叨好半天,假裝生氣的樣子。
那是她唯一收下的不明其意的禮物。
對方似乎透過她看到了誰一樣,皺皺巴巴的臉笑起來並不好看,但莫名溫暖。
“人走了?”餘阿爺平淡的聲音在空曠的山洞內回蕩。
他詢問的對象正是剛剛喬嫣四人遇到的那位雌獸人。
雌獸人顫抖著手接過餘阿爺大兒子遞過來的水,混濁的眼珠裡凝聚出淚,“我親眼看著他們離開的,你答應我的事”
餘阿爺輕歎一聲,“這麼長時間過去了,阿朵不會希望你這麼折騰自己。”
就在她深陷絕望的時候,“明天去看看商寂那孩子吧,他斷了腿,心裡正不好受著。”
雌獸人眼中迸射出一抹強烈的光,耀眼的瘮人。
顫著唇一連說了好幾個“好”。
多年夙願達成,令她佝僂的背都不自覺挺直了些。
她可憐的孩子阿朵,花一樣的年紀被族長商寂殘忍折磨致死。
卻告知自己阿朵隻是不慎踩進湍急的河流,被水衝走。
她找人幫忙尋回身體。
被水泡腫的胳膊和腿上是道道深可見骨的血痕,雌獸人心痛難忍。
她錯了,悔恨交加。
可她唯一做錯的事就是跟著其她雌獸人背地裡罵過商寂是個獨占其他崽子養分的狠崽子。
因為獅獸人懷胎最少也是兩個,從未出現過一胎的情況。
不曾想被對方記恨在心,報複在女兒身上
這天淩晨,有人輾轉反側,有人美夢相伴,也有人一覺醒來天都塌了。
安筱筱是被一條吐著蛇信子的大蛇嚇醒的,夢裡的大蛇纏在她身上,把她勒得後頸發涼,喘不上氣。
按理說獸人住在冬暖夏涼的山洞裡麵是感覺不到寒冷的。
可當安筱筱一睜眼,眼前白花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