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不大。
可花廳裡如今安靜,大家都在品香。
裴安笑著道“雲兄都用了四年了,如今說不能用是何道理?是不想讓我們用?我看雲兄才是怕我們會試的時候,搶了他的風頭。”
雲晉馳握了握拳頭,窩了一肚子的火,臉也更黑了,努力壓製著心裡翻湧的各種情緒,道“我已經不用此香了。”
從昨天開始,香沒了,他就換了香,也沒有說謊。
不過他無法否認,之前他的確是在日日用著,人現在也好好的,並沒有任何不適。
有人就問雲早早“雲小姐,裴兄他真的是日日用你做的香?”
雲早早矢口否認“我跟雲二公子並不熟,香的味道相似的有很多,許是裴公子弄錯了,我做的香,怎麼入的了雲二公子的眼。”
裴安知道她這是不願跟雲家扯上任何關係了,從善如流的道“對對對,是我這鼻子不行,是我弄錯了,隻是相似的味道,雲兄說了,他用的香是他家裡人調製的,雲小姐又不是他的家人。”
然後。
他就見雲晉馳臉都黑得能滴出墨來了,一副馬上要被憋悶死的模樣。
他現在可以確定了,雲家人是真的是有眼不識金鑲玉,把人家從雲家趕走了不說,還當著聖上的麵跟她劃清了關係。
當著聖上的麵,那就真的是徹底的,沒有一絲轉圜的餘地了。
他現在就等著看,雲家人後悔不跌的樣子了。
雲晉馳隻覺得被人一巴掌扇在了臉上,火辣辣的疼讓他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看著眼前這些人,眾星拱月般圍著雲早早,向她討買明心香。
他看著雲早早笑靨如花,舉止從容不迫,言談進退有度的跟他們談笑風生。
他突然就生出了一種荒謬的恍惚感來。
這些年,他名聲大噪,隻要他出現的地方,所有人都會圍著他轉。
可他從未想過有一天,原本追捧恭維他的人,會轉而殷勤的捧著雲早早,視他如無物。
他也未曾想過,一直像跟黏皮糖一樣,不管怎麼趕都趕不走,不管如何罵都不會生氣的雲早早,會像此時一樣,再不看他一眼。
說不出的失落跟苦澀,讓他一時間心緒複雜難當,又生出了彆的卑鄙齷蹉心思,雲早早的香,不定被她施了什麼妖術。
等他們用出了事,就知道後悔了。
還有雲早早,這些人皆是非富即貴,她在他身上用香出了事,家裡也不會要了她的命,可這些人若是出了事,看不把她碎屍萬段,到時候她還不是得求他們侯府救命。
雲早早過來跟在場的人介紹了她的香,很快就跟餘三小姐一塊兒離開了。
雲晉馳見她離開,眼底神色一凝,抬腳追了上去,在她到了院子裡一座假山跟前時,二話不說,拉著她就走。
雲早早被拉扯著走了兩步。
就聽一道淩厲的破空之聲在耳邊響起。
下一刻就聽雲晉馳一聲淒厲的慘叫,劇烈的疼痛,讓他人也跟著摔倒在地。
“你是個什麼東西,本宮的人你也敢碰。”
蕭珩裹挾著冰雪一般寒涼的聲音在空氣裡響起,手裡染血的鞭子再次揚起,又是一鞭子對著雲晉馳抽了過去。
雲晉馳是個讀書人,平日裡手指頭都沒破過皮,何曾受過這等傷,一時間疼到渾身都在痙攣,豆大的冷汗珠子自額頭滾滾而下,抬眼看到坐在輪椅上的人,忍著疼痛出聲“九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