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邊沒人,可要下車走一走?”春燕已經繞著馬車轉了兩圈,確定沒什麼危險,就想把自家姑娘喊下來。
她是鄉下的泥腿子出身,雖然打小在家不受待見,但也知道這人還是得多活動,身子骨才能好起來。
姑娘這毛病,說好聽了是富貴病。要春燕說,那就是養得太嬌了。
要像她一樣放養,又像姑娘那樣吃得好,雙管齊下,過上一兩月,甩腿走個幾裡地,絕對不在話下。
哪像現在,一步三喘,走哪兒都要人扶著,忒金貴。
“也罷,下車略站一站,坐了大半月的車,這骨頭架子都快晃散了。”花思蓉略微整理了下衣衫,又拿了帷帽往頭上一遮,就出現在了馬車邊緣。
春燕半抱著就把自家姑娘安穩的放到了地上。
她們這處停車的地方選得極好,地勢略高,又稍顯隱蔽。
除了坐馬車略略難受了些,花思蓉還挺喜歡這種出遊的,姑娘家前半輩子在娘家,後半輩子在夫家,少有機會可以到處遊玩的。
“姑娘怎的下來了?定是春燕這妮子慫恿的。
姑娘餓了吧,趕快上車裡去,這鬼天氣,外頭還有些寒意,姑娘當心著身子。”
王媽媽覺得自家姑娘就是那瓷器,隨時都怕摔碎了。
花思蓉看了看正當午的日光,倒春寒早晚是涼,中午其實也還好。
不過有一種冷,叫媽媽覺得你冷。
三人用了午食,媽媽一邊收拾殘局,一邊說著剛剛探來的閒話。
“一會兒,咱們跟著商隊繼續往北走,天黑之前就能到花橋鎮。在那裡找家客棧好好修整一晚,明兒個晌午就能進南城門。”
她們這一路雖然跟著商隊,但隻幾個婦孺,難免提心吊膽。
眼見著就要到都城了,這臉上難得見了笑模樣。
“媽媽,到了花橋鎮,咱們先打聽打聽,再看看要不要直接跟著商隊進城。”
花思蓉不知為何,雙眼跳得厲害,又心慌得厲害,想著最好能就近找個寺廟拜一拜。
王媽媽心裡裝著喜事,這會兒聽了姑娘的話,也沒太在意。
到了花橋鎮,她們跟商隊住進了同一家客棧,隻是商隊人多,又是清一色的漢子,隨便一個大通鋪就能將就。
可花思蓉不行,她們明日要進的是侯府,今天可不得抓緊時間好好打整一番,要了個上好的廂房和一桶熱水洗漱。
“好春燕,姑娘給你二錢銀子,你去外頭買些零嘴回來。”花思蓉打發走了春燕,這才坐在廂房的椅子上想事情。
喉間有些發癢,忍不住咳出了聲。
王媽媽先頭去廚房張羅吃食去了,這個時候領著抬水的壯婦進了廂房,正好聽見了花思蓉犯了咳疾。
“定是午時出馬車吹了風,等春燕回來,看我不收拾她。”王媽媽趕忙給自家姑娘遞了茶水,潤喉。
“我這是老毛病,到了春天就容易咳嗽,喝口茶壓一壓,不礙事的。媽媽跟嬸子先去忙,等下我要留這位嬸子說一說話。”
王媽媽無法,領著提水的壯婦安置好浴桶,花思蓉隔著屏風留了她問話。
“嬸子是本地人?”她問一句就往那茶幾上放五個銅板。
“回這位小姐的話,妾身是這附近的農戶,在客棧裡謀了個使力氣的活計。”
“咳咳,這附近可有什麼出了名的寺廟道觀?”花思蓉再數上五個銅板出來,引得壯婦一陣心熱。
“有的有的。花橋鎮最出名的除了國色牡丹,就是白雲寺了。
寺廟建得高,常年被白霧環繞,京中達官貴人多信佛,又信白雲寺離那仙人最近,所以常來拜會。”
她雖是客棧裡使力氣的婦人,卻也見過不少富貴堆出來的金貴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