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吃相竟這樣難看?”花思蓉緊皺眉頭,以前她確實不知這些事。
父親完全是一副把她當個金絲雀養著的樣子,隻得閒的時候,才跟她講上幾句外麵的事。
一心隻想著給獨女招婿,以後手把手教孫子繼承家業,也不怕上門的女婿鬨幺蛾子。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枉費了一片慈父心。
“父親過世,沈家可有遣人前來拜祭?”她作為唯一的女主子,可當時剛得了父親離世的消息,猶如晴天霹靂。
那段時間隻覺天都塌了,過得渾渾噩噩,期間來了些什麼人,她還真沒什麼印象。
等喪事辦完,家裡又是一堆人上門,不是想把她嫁出去,就是想給她過繼個差不多年紀的兄弟,好名正言順的霸占他們大房的家產。
她忙著鬥智鬥勇去了,連為父親傷懷的時間都有限。
“姑娘外家沈家,得了信兒之後,倒是派了個管事上門吊唁,同來的,還有侯府一個外院的媽媽。
說是剛巧太後娘娘鳳體欠安,京中稍有權勢的女眷都要去宮裡伺疾、祈福,主子們都不得空。”
其實除了天家親近的人,她們這些女眷是到不了太後娘娘跟前的,除非被特彆召見。
可即便如此,隻要宮中有旨,她們也隻能天不亮就去宮裡候著,宮門要下鎖了才回來。
牽一發而動全身,整個都城那段時間的精神都處於高度緊張與高度疲勞的狀態。一個商戶女婿、妹婿的死亡,在他們眼裡不值一提。
能派個得用的管事走一趟,就極不錯了,對得起花家這十幾年來給兩府上貢的銀子。
“不管是侯府還是沈家,庶子想必不少,可也不見得派個主子來一場。”可真是人走茶涼啊,
“我記得治喪的賬本裡,有一筆三千兩的支出,記的是折給兩府管事當來回路資?”
“畢竟代表著侯府和沈家,都是咱們花家惹不起的人物,族裡也要敬著的。”
隻是都對姑娘沒有真心,不論是兩府還是族裡,都想趴在姑娘一個孤女身上喝血。
“哎,太太的親姨娘也走得早,沒能給你添個親舅舅,要不然這時候,怎麼都能有人替姑娘撐腰的。”其實要投奔,去外祖家比去姨母家要更好。
可她就是沈家出來的,對沈家自然沒什麼好印象,倒是侯夫人,在閨中都素有美名,且大老爺還在的時候,似乎也與侯府走動得多些。
“先去白雲寺住著吧,正好我算著日子,再過幾日,就是我爹的百日祭,也一道在白雲寺辦了。至於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我相信車到山前必有路,再不濟我還有我爹留的銀子,足夠養活我們三個了。”至於女子立世艱辛,這些喪氣話就不必說了。
花思蓉和王媽媽心裡藏著事,用飯自然用得少,餘下的菜和飯都被春燕包圓了,也算對得起她那一身怪力。
翌日,天還沒亮。
王媽媽聽見姑娘在睡夢中胡言亂語,她這才發現姑娘是真病了。
王媽媽一顆心隻覺得在反複煎熬,抹了把臉上不值錢的眼淚,找了店小二,給了他銀錢,托他請鎮上最好的大夫來瞧一瞧,又打發了春燕去廚房端熱水來給姑娘擦臉。
“思慮過重,傷心過度,導致氣血虧損。我開個補氣健脾的方子先喝著,飲食上也要注意些,最主要的還是要病患自己紓解情誌。”
王媽媽聽了老大夫的話,又問了許多飲食上的事。
這段時間跟著商隊,風餐露宿的都有,能有一口熱乎飯吃都不錯了,要想跟大老爺還在的時候那樣吃住,簡直不可能。
春燕跟著大夫去醫館抓了好幾天的藥,又去廚房煎好端來喂花思蓉服用。
可花思蓉還在昏睡,喂藥也是個技術活兒。王媽媽跟春燕兩個,折騰了半天,也不過堪堪喂進去半碗,想著隻能多喂幾回,以量取勝。
隔天晌午,花思蓉緩緩醒來,又在王媽媽和春燕的伺候下,喝了半碗粥,身上總算恢複了幾分力氣。
王媽媽看著有了人氣兒的姑娘,提著的心總算落了地,“姑娘可擔心死媽媽了,你說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叫媽媽怎麼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