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把兩個小丫頭攆了,家裡便就剩你我姐妹二人,咱們也好說說體己話不是。
你要是需要添茶遞水的,便隻管使喚妹妹我。
哎,還記得閨中的時候,我去青蕪院裡躲清靜,向你討茶水點心,還有話本子瞧,那無憂無愁的日子,還曆曆在目呢。”
花思蓉聞言,歎氣點頭,“表妹說的是,我當時心中還想,我要是伯牙,你便是子期。”
賀知環眼裡閃過動容,她看著花思蓉端起茶盞輕輕往嘴邊送,嘴裡叫停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不過一瞬,她便露出無懈可擊的笑容,“當真?表姐心中,竟是如此想我的?”
眼睜睜看著花思蓉飲下了加料的茶水,她眸光微暗,“表姐曾教導我,女子不必在意容貌,我富有三千才華,便能做那女中諸葛。
可我最終卻作繭自縛,成了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花思蓉暗道,這藥效竟發作得如此之快,可仍舊勸道,“表妹如今迷途知返,為時未晚。”
賀知環一驚,她看向花思蓉桃花眼瞼的雙目,直覺自己被看了個對穿。
她忍不住起身,一不小心卻踢倒了凳子,“不,便是迷途知返,也為時已晚。”
辛玉成已經回來了,她聽見了院外傳來的細微腳步聲。
花思蓉惜才,又蒙受侯府恩情,便願多給賀知環一次機會,可她卻冥頑不靈,那便休要怪她人反擊。
“啊,這茶水裡……你在茶水裡下毒?”
賀知環被花思蓉說得心中一個咯噔,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毒?
哈哈哈,那可不是毒,而是好東西呢,能夠叫表姐你好好享受的好東西。”
花思蓉以前在侯府也中過一次招,哪裡還能不清楚身上的反應。
即便她做樣子,隻微微潤了潤唇,奈何賀知環下藥太重,她隻得抓緊時間揭露賀知環的嘴臉了。
事實上,賀知環也很冤枉,這下藥一事,完全是香橙一手操辦的。
辛玉成寧願相信香橙的忠心,也不願相信賀知環真能毒害姐妹。
花思蓉滿臉受傷,控訴道“為何?我與二姑娘素來無冤無仇,你緣何要在今日害我?
且我是應邀來了你家,我要是出了事,難道你就能獨善其身?”
賀知環狀似瘋狂,“無冤無仇?哈!無冤無仇?”
“你可知曉,要不是你那好姨母,我那好伯母,非要我那孤本,我又如何會陰差陽錯,與孟四郎退婚?”
至於孟四郎私底下的圖謀與狠辣,賀知環如今選擇性的遺忘了。
有了辛玉成的對比,她對孟家和孟四郎的濾鏡愈盛。
“倘若我要是順利嫁給了孟四郎,便是沒有寵愛,憑著老一輩的婚約,我也能坐穩正妻之位啊。
像大姐姐那樣,把日子過得那般瀟灑,多好啊。”
花思蓉也暗恨一聲,這孽緣!
“可我不過是得了你的抄本,且後來又被章嬤嬤要了去,你與孟四郎的婚事,與我何乾?
何況,你與辛家大郎的婚事,不是因為落水一事,才有了牽扯的?”
說到此事,賀知環更是後悔她當時的順勢而為。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她一定不會整這一出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蠢事。
可她沒法恨自己,便隻能恨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