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孫女婿,老夫我淫浸官場數十載,還能看不清?映月真去了三皇子府,我在一天,她尚且能安穩一日。
可我已經老了,不知何時便會化作一抔黃土,我又能護她幾時?”
“偏她們母女二人慣愛自作主張,平日裡的謹小慎微、討巧賣乖,都是裝給我瞧的罷了。
她們二人在外行走,慣會仗著太傅府的勢拿腔拿調。
旁人捧幾句,她們便不知天高地厚了。
當真以為那榮華富貴,是咱們這樣的人家能夠接得住的?”
老管家也替老主子憂心,想到過繼一事,便出言寬慰,“您要是擔心孫小姐的日子不好過,那更要給她過繼個兄弟,以後好撐腰不是。”
曲太傅臉上閃過猶豫,“如今,我隻盼著映月不會給曲氏一族招來禍患。
倘若我當真過繼來一個好孩子,最後卻受了映月的牽連,那老夫豈不是害人不淺?”
老管家這才明白老主子的顧慮,“倘若真是三殿下得了陛下青睞,那咱們家孫小姐便是嫁對了人。
作為她的娘家兄弟,隻有跟著享福的份兒。
退一萬步講,若是其他皇子拔了頭籌,您老好歹做過他們的恩師,便是為著個好名聲,他們也不會對太傅府趕儘殺絕的。
再不濟,便是過回普通人的日子。可嗣子嗣子,總不能隻享受太傅府的榮光,卻不願意承擔一星半點兒的風險吧?
如此一來,老太爺您又何必非要過繼呢?
咱們啊,便選個人品上佳的,無論窮富,都能與曲府同舟共濟的好人選。唯有這樣,在關鍵時候,才能真心幫著咱們孫小姐呢。
您說,是與不是?”
曲太傅明顯被老管家說得有幾分意動,“此事,我再考慮考慮。
你……先把好日子選一選罷。”
老管家喜笑顏開,“誒,老奴這就去選好日子。”
待花思蓉跟著王公公將將踏入宮門的時候,整個皇城裡的重要人物,也終於接到了陛下遇刺的消息。
消息的來源有兩個途徑。
一個是沐清侯府的壽宴上,王公公請走了蔣懷霽之妻,而蔣懷霽正是護衛陛下,才重傷的。
一個便是太醫院。太醫們被召去救治蔣懷霽,陛下遇刺的消息便藏不住。
一時間各方勢力,暗湧澎湃。
長安大街的一條不起眼的小巷子裡,停著一輛低調奢華的馬車,車內坐著的兩人,麵色可謂是難看到了極點。
此二人,正是二皇子裴恩瀚和京城蔣府的蔣老爺。
裴恩瀚眼中難掩嗜血之恨,“你派去的人,明明是刺殺那個狗東西的,怎的會失手,分不清主次,刺向父皇?
他們哪兒來的膽子!”
“不僅把事情辦砸了,還叫那狗東西有了救駕這般天大的功勞!
我的好舅父,往後我的日子好不好過,我不知道。
但你,此後,便要日日活在秘密被揭穿的恐懼中了。
這都是對你辦事不力的懲罰!”
從得到陛下遇刺的消息開始,蔣老爺的後背就沒乾過,“殿下,也許咱們都弄錯了?
陛下是在宮中遇刺的也說不準?”
“陛下多年不曾出宮,咱們安排的刺客,遠在宮外,自然也就不會是咱們的人傷了陛下。”
刺殺天子,抄家滅族之禍。
蔣老爺尚且抱著一絲僥幸。
裴恩瀚譏諷道“那你安排的刺客,可有回來複命?”
蔣老爺拿衣袖擦額間的汗珠,大氣也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