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氏的話說得漂亮,她要和離書的目的,不過是擔心一家子以後的生計。
可沈氏不是個好糊弄的,她剛挨了詹氏一個耳光,順手便也甩了原氏一巴掌。
“糊弄人的玩意兒!想從我手裡騙和離書,美得你。”
“今日我要是當真寫了和離書給你,你拿上嫁妝,回頭還能去西市那小宅子找我們?”
“彆蒙人了。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你以為你自己個兒是個多讓人放心的玩意兒?”
原氏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沈氏打了,心中自然是氣的。
可今日之後,京城裡便再無沐清侯府,她繼續跟著賀知璋又有個什麼意思。
這會兒不過是做低伏小罷了,待她弄到了和離書,以後要羞辱沈氏,還不是大把的機會,又何必逞一時之快呢。
她抓住沈氏的衣襟,哭得可憐兮兮的,“母親,我對夫君最是情深不過,又如何舍得棄他而去。”
“可夫君打小就是世子爺,吃穿用度樣樣都精致。”
“如今咱們家,家業被陛下收回去了,倘若不做些手段,存些資財。來日,難不成要我親眼看著夫君出門賺辛苦錢,回來養家?”
“夫君是謙謙君子,難不成要去街上擺攤子賣字畫?難不成要去茶樓裡替人當掌櫃,端茶倒水?難不成……”
“住口!”沈氏隻要一想到那場景,她便開始心梗。
可如今一家子都被打成了白身,家裡又沒了往日的收成,以後的日子,當真是要算計著過,才不至於叫一大家子人出去討飯吃。
可她的兒子,作為侯府繼承人,長房長孫,最是要麵子的一個人,他不可能看著一大家子吃糠咽菜。
但要他堂堂侯府世子,放下體麵,去做那低賤的活計,他的心裡又如何受得住!
屆時,又叫她這個當娘的,如何忍心看著親兒子吃苦受罪!
原氏以為沈氏被她說動了,殊不知沈氏這會兒腦子格外清晰。
原氏的嫁妝即便被官差全搜刮了,但隻要原氏在一天,理國公府就不能放任她這個嫡女不管。
且,賀知璋如今沒了侯府世子的身份,離了原氏,以後又能在哪裡去娶一個公府小姐回來?
以前侯府還好生生的時候,沈氏瞧不上原氏的善妒,嫌棄她不能生兒子。
可如今,沈氏卻要抓牢了原氏這個兒媳婦一道吃苦,絕不鬆手。
原氏看沈氏這條路行不通,她便想去前院直接求賀知璋。
官差卻攔住了去路。
原氏不服氣道,“那她怎麼可以出去?”
原氏的話一響起,沈氏和詹氏也看了過來。
沈氏先開口,“水姨娘這是要去哪兒?”
水氏在沈氏麵前做低伏小這麼些年,今日她也算重新撿起了往日大小姐的驕傲。
她甩了甩手上的放妾書,“夫人還是彆叫我姨娘了,我啊,如今可不算這侯府的人了。”
沈氏震驚之餘,衝到了水氏麵前,便是官差的佩刀也沒能阻止她上前。
“你胡說什麼?你不是我們府上的姨娘,難不成在這麼短的時間,你就成了旁人府裡的姨娘?”
沈氏沒有放過這個可以羞辱水氏的機會,最後還不忘問一句,“你手上拿著的是張什麼?”剛剛官差似乎就是憑著那張紙放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