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看著這一群姨娘,穿金戴銀的,哪裡舍得如此輕易的就放她們離開。
“按說,府裡打發了你們出門,是要補貼一二的。可如今咱們家連吃住都成問題,我能忍著不賣了你們,已是大度。”
姨娘們麵麵相覷,不知道沈氏是個什麼意思。
金氏這個時候像開了竅一般,“大嫂就是仁慈。”
“要我說,咱們府裡養了你們這麼些年,好吃好喝的養著,卻沒給爺們生個一兒半女的。”
“如今,拍拍屁股便想走人了?”
“便是大嫂同意,我也是不同意的。昨日抄家的官差雖來得突然,但我知你們一個個的肯定沒少往衣襟裡藏好東西。”
“今日你們想拿了放妾書離開,也不是不可以。隻是,贖身銀子卻不能少。”
此言一出,沈氏的眸子都亮了。
那堆要自尋出路的姨娘們,更是覺得天都塌了。
她們手上原本就沒藏什麼好東西,如今還要拿出來自贖自身,以後出了這個門,還拿什麼養活自己?
其中有兩個得寵的,便跑到自個兒老爺麵前,哭得梨花帶雨的。
目的就一個,這錢彆出了吧。
可大老爺們如今就隻剩麵上的光鮮了,他們兜裡實際上比這些妾室還要乾淨個幾分。一個個的,麵子上掛不住,便想躲一躲。
賀侯爺見狀,“後宅之事,應由三位夫人管理,我便不參與了。”
賀侯爺疾步去了那間簡易的書房,二老爺三老爺,緊隨其後,唯恐被小狐狸精抓住了尾巴,下不來台。
眼見著爺們靠不住,沈氏金氏又是一副不依不饒的模樣,姨娘們隻得含淚付贖金。
索性沈氏還要點兒臉麵,隻要每人留下個一兩件稍微值錢些的首飾,便點了頭,讓管家放人。
詹氏瞧著並沒有空曠多少的院子,心中升起了一個念頭,“如今咱們家皆是白身,與普通老百姓也沒什麼區彆。”
“說起來,倒還不如那些鄉野村夫呢。
好歹人家手裡有兩畝薄田,可咱們如今除了身上的一身衣服,再無其他外物。”
“既是白身,便需事事躬行,又哪裡須得著這麼多的仆人伺候。”
她側頭對著沈氏道,“大嫂,不若看看仆人裡頭,有誰想要自贖自身的,今個兒便一道準了吧。”
沈氏猶豫片刻,想到自己再怎麼也是一家主母,便是要乾那些粗活,也輪不到她身上來。
這麼一想,沈氏便點頭同意了,“那便聽你的。”
詹氏眉頭一跳,沈氏這鍋倒是甩得好。
可如今都到了這步田地,詹氏也懶得去計較了。
等真到了鍋都揭不開的時候,甭管以前是侯爺還是夫人的,都得向柴米油鹽屈膝。
如今允了這些仆人自尋去路,總好過以後看價賣人的好。
詹氏就當是為自己積德了。
這些仆人,一個個都是主子們跟前最得力的那個,如今主子們卻要放他們離開,要說惶恐,也不是沒有的。
這宅子雖小,好歹跟著主子,心裡還有個主心骨。
可如今叫他們自尋出路,除了那幾個老練的,還真是為難了他們。
不過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如今侯府倒了,以後的前程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