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浪翻滾戲白骨,陰風煞起笑人癡。昔人已去了無蹤,空餘此地恨悠悠。
冷靜下來的霞飛惆悵不已,轉身回到山洞,滿目瘡痍,一地狼狽。
霞飛坐在妮可灰飛煙滅的地方,目光巡睃,期待看到妮可留下的一絲痕跡,可惜,除了那塊黑石,妮可已消失得乾乾淨淨。
霞飛端起黑石,放在腿上,輕輕摸著,粗礪,微涼,而後稍暖,心神漸漸平靜下來。
接著意識下沉,觸動了黑石中妮可魂刻的記憶,一個個畫麵逐漸浮現在霞飛的腦海中……
人間陽春三月,草長鶯飛,繁花似錦。
微風拂過堤邊垂柳,長長的柳枝輕輕搖曳,偶爾劃過清澈的河麵,河麵上漾起一圈漣漪,細細的、微微的漾著,再靜靜的、悄悄的了無痕跡。
一個身著明豔羅裳的少女,坐在柳樹旁,懷抱三味弦輕輕拔動著,那雙柔軟的小手輕盈如羽毛,在琴弦上輕顫,弦音流轉,萬物皆靜,四周無言,唯有心花在一朵朵綻放……
一個少年跪坐在茵茵草地上,雙手掐訣閉目冥想。
細細看去,少女悠悠的弦聲拖著長長的尾翼飛向少年,圍繞著他翩然翻飛,細心地嗬護著他,一隻調皮的蜜蜂想飛向少年,但觸到弦音,傾刻間如煙似霧地飄走……
北風蕭蕭,大雪紛飛,天地一片蒼茫。
一個小姑娘身披紅豔豔的披風坐在廊下,彈奏著古錚,那琮琮的樂聲如同清亮的山泉,在天地間歡快而有力地流淌跳躍。
一位身形健壯的青年男子身著短衣,在風雪中跳躍翻滾,頭上騰騰的熱氣幾乎融化了那片天地的雪花。
那錚然作響的樂聲如同暖暖的陽光,穿過雪花,默默地追逐著那健壯男子,悄無聲息地融進他的身體,男子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淩厲……
……
多麼美好的回憶呀,妮可就是靠著這一個個美好的瞬間熬過每一個刺骨的孤寂,每一天泣血的餘生……
霞飛長舒一口氣,緩緩酸澀的情緒,繼續沉下意識……
“錚錚——”一陣激越悠遠的琴聲傳來,把人拉到了金戈鐵馬的戰場。
隻見一個身形稍瘦的男子盤腿坐在峭岩上,雙腿上橫臥一把古樸的玉琴。
他雙目低垂,那骨節分明的雙手在琴弦上自如地拔動著,音色深沉,餘音悠遠,引領著萬事萬物在虛空中沉淪。
忽地,男子抬頭,雙目猛睜,一道道刺目的光芒如箭矢般射向對麵,雙手有力拔向琴弦,隨著鏗鏗的琴聲,一片又一片利刃如同傾泄的河水勢如奔雷射向四周,一道又一道霹靂帶著電光呼嘯而至……
啊,葉梵師叔!
霞飛耳朵嗡鳴,雙目刺痛,但她不敢也不忍閉上,她要記住葉梵師叔的一舉一動,梅妝天尊多麼渴望再見他一麵……
“呯!”一聲脆響,畫麵一轉,她看到君子越師兄滿嘴的血,青筋畢露的手緊緊捂住腹部,卻捂不住汩汩流淌的血……
畫麵轉向另一邊的一群人,他們麵帶嘲諷輕佻的笑容看向君子越師兄,站在最前麵的一個矮個子瘦削男子舉著黑乎乎細長的東西送到嘴邊,誇張地衝它吹口氣,一臉獰笑“阿霍!我們繼續吃瓜!”
霞飛呆了……那是……那是……槍!怎麼會?!
“吃瓜?!”那個男子是……也是穿過來的?還帶著槍?我的天!
慢點,慢點,有什麼想法慢慢地在霞飛腦海中越來越清晰地浮現了出來……
須原人有槍,有現代文明,那麼……那東玄國極境中出現的硝石,那消失的雲雷道修真者,那張少庭的運輸線……
明白了!
須原人準備材料在煉製槍彈炸藥!霞飛驚了一身冷汗!不知煉魔者手中有多少熱武器!
……
不過,為什麼戰場上一直未見熱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