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能這樣?怎麼可以這樣?不是答應過少喝酒的麼?五缸這騙子!
怎麼能說話不算數,怎麼說走就走?它們還不曾好好告彆。
這個沒有信用的家夥,是決定不與它們做兄弟了嗎……
來福跑著,隻覺眼睛又酸又澀,它不敢眨眼,怕經過的風模糊了視線,怕心中的怒氣泄了,再趕不上去見它。
鴻賓樓後院。
五缸躺在一口小棺材裡,嘴巴微張,眼睛半睜,肚腹處白色的毛被血染紅,已沒了氣息。
胖掌櫃平日一團和氣的臉,此時涕淚交加。他用手輕輕摸著五缸的頭,口中不停喊著“元寶、元寶、我的元寶啊,我的元寶、嗚嗚嗚……”
有幾個小二看到這一幕,紛紛流下了眼淚。
掌勺的薑大廚年齡大些,看到自家掌櫃哭的傷心,也跟著紅了眼眶。
元寶在這鴻賓樓已經十年了,十年啊,看似很長,若這是一生,又很短。
他還記得,元寶來時是一個雨天,雨下的很大,它小小一隻,哆嗦著身子費力爬過後院的門檻跑了進來。
雨天的午後,鴻賓樓沒什麼客人,他們正聚在後廚吃著午飯。
聽到細弱的貓叫聲,眾人循聲望去就看到了渾身濕淋淋的貓兒,毛貼在身上,身上臟兮兮的,沾了不少泥水,肚子也癟的,一看就還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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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奇怪,它見到他們似乎並不害怕,眼神好奇的打量著他們,眼睛在屋內巡視一圈兒,像是在找些什麼,而他竟從一隻貓的眼中看到了失望的神情。屋內似乎並沒有它要找的東西。
它哆嗦著轉身向外,對飄蕩著的飯香毫無所覺。在翻過門檻時,因力氣不足摔了個四腳朝天。
屋內的人見此紛紛笑了起來,他走上前用腳將它翻過來,從碗裡夾了塊肉放在它麵前,“嘬嘬”叫了幾聲,示意讓它吃。
它卻看都沒看那肉,站起身,用細弱的爪子扒住門檻,再次努力往外翻。
他覺得有趣,在它就要掉下來時,用腳拖了下小貓兒的屁股。如此,貓兒終於翻過了門檻。
外麵下著雨,淅淅瀝瀝,他想,這貓八成是個傻的,下雨了也不知避雨,竟然還要往外跑。
他端著碗倚在門框上,看著那貓兒在雨中步履蹣跚,往嘴裡扒了一口菜,慢慢嚼著。心想“等它體會過了外麵的風冷雨涼,定會在前麵的屋簷下團成一個團兒,到時再給它塊肉吧。”
雨似乎更大了,那貓兒幾次被雨打的趴在地上,細弱的貓叫聲也被雨聲擊的破碎。幾次就在他以為那貓沒力氣時,它卻又頑強的站起來,繼續向前。
他將碗遞給過來看熱鬨的小廝,猶豫著要不要冒雨出去,將它撿回來。可它似乎對前方格外執著,那裡到底有什麼呢?這倔強性子該磨一磨,他悄悄站直,將伸出門檻外的腳收回。
它終於走過了長長的雨幕,搖晃著靠近一間屋門,看著它後腿蹬了幾次都沒能翻過那門檻,他微微勾唇。
下一刻,細微的貓叫聲,似乎引起了那屋內男子的注意,他透過雨簾看到自家掌櫃那胖胖的手,伸到門檻外,將它撈起。掌櫃皺著眉,用袖子擦了擦貓兒身上的水漬,看了眼屋外依舊不停歇的雨,雙手小心護著那貓兒,轉身消失在了門口。
薑大廚想“緣分真是奇妙,當年掌櫃收留元寶時,定是沒想到,十年後元寶會救他一命。隻是,它卻沒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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