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化十一年,初春時節,冰雪消融,萬物複蘇。山野間草長鶯飛,田野裡春耕正忙,長安內外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一支豪華的車隊自遠處緩緩駛來,多達二十幾輛的馬車上載滿了貨物,皆是用防水的油布遮蓋著。
正在田野中勞作的農民們抬起頭來,好奇地打量著這支少見的車隊。
隻見車隊裡的人個個都皮膚白皙、顴骨較低,鼻梁高挺,發色也各有差異,明顯是外邦來臣。
一時間,農民們都竊竊私語起來。
“怎麼這幾年來了這麼多番邦之人?”
“聖上北收奉天、東逐倭寇、威震四海,這些蠻夷之人來朝見不是很合理嗎?”
“上次那些番人帶來的叫什麼‘胡豆’的東西,種下去後收成少得可憐,希望他們這次能帶點新的糧食。”
“唉,這些年寒冷無比,雪一下就是數月,這樣下去,咱們連租都交不起,更彆說吃飽了。”
長安的城門口,全副武裝的士兵們攔下了這支車隊。
為首的軍官上前問道“來者何人也?”
一名長滿了絡腮胡的黑發外邦人走上前來,帶著一臉討好的笑容,一邊從懷裡掏出一本通關文牒,遞給了守城的將軍,一邊操著一口流利的漢語道“這位大人,在下是十年前來過天朝的波斯國使臣梅德,此來是攜帶了許多我國特產,第二次覲見陛下。這次除了我波司國之外,還來了羅刹國和弗朗基國的使臣,共同瞻仰陛下聖顏。”
“哦?羅刹和弗朗基?這兩個國家是你們波司那邊的嗎?”
“他們來的地方甚至比我們波司更遠,尚是一片蠻荒之地,此次正是來天朝上國納貢稱臣的。”
“嗯,那先讓我們檢查一下。”這軍官揮了揮手,幾名士兵便跑上前去,開始挨個對著這些馬車檢查了起來。
一個士兵來到其中一輛馬車旁,掀開油布一看,隻見上麵擺著十幾壇遮著紅布、足有三尺高的酒缸。
“這是什麼?”這士兵在酒缸上敲了敲。
“這些都是西域的美酒。”梅德笑著解釋道。
“打開一壇檢查一下。”
“可是長官,要是打開的話,這壇酒就……”
“趕緊打開!”士兵不耐煩地道。
梅德隻得走上馬車,將最外麵那個酒壇上的布掀開,露出了下麵的泥封,接著掏出一把短刀將泥封給劃開,露出了裡麵的酒水。
士兵確認了裡麵沒有異常,便問道“其它酒壇呢?”
“也是一樣的,”梅德語氣間有些不滿“這位兄弟,你們也太謹慎了吧,這麼小的酒壇,連小孩想藏身都困難,難道會有什麼機鋒不成?這些酒可是都需要密封保存的,你要是將所有壇子都劃開,到時候酒的味道改變了,陛下說不定會治你的罪!”
那名士兵聞言不禁打了個冷顫,心想“聽聞陛下最近確實越來越暴躁了,還是不檢查了吧。”
另一邊,一名士兵正指著一輛相比其它馬車更加豪華的車輦問道“裡麵是何人?”
“回這位大人,”梅德趕緊帶著一個金發碧眼的外邦人上前,道“裡麵是這位弗朗基使臣的妻子,也是來瞻仰天顏的。”
金發男子也配合地說了幾句嘰裡咕嚕的話語,馬車裡麵果然也傳來了一道好聽的女聲回應。
士兵聽不懂兩人的交流,但想來既然是夫妻,那麼不願拋頭露麵也正常,就不再多問。
不多會兒,士兵們檢查完畢,便回到了那軍官的身邊向其彙報。
聽到沒有異常後,軍官點了點頭,道“嗯,既然如此,那便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