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壁陰影裡的血漬在腐心草氣息中愈發鮮明,龍傲天指尖輕彈香囊殘片,望著那片暗紅牡丹紋衣角輕笑"三日前的禦藥房,閣下藏在梁上時腰牌磕了瓦當——"他靴尖突然勾起半截傘骨,直刺石壁縫隙,"現在可還留著青痕?"
"嗤"的裂帛聲響起,黑影裹挾著腥風破壁而出。
阿紫的琉璃盞應聲炸開,十七枚淬毒銀針卻在觸及龍傲天衣襟前詭異地懸停——羊皮卷上未乾的朱砂突然泛起金光,竟在半空凝成北鬥七星圖案。
"星宿派的移星換鬥?"蕭遠山瞳孔驟縮,手中玉雕虎符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震顫。
冰裂紋隙裡滲出細密水珠,遇風化作霧氣,將西夏騎兵的投影映得扭曲變形。
龍傲天旋身避開毒掌,順勢將羊皮卷甩向耶律洪基"可汗請看這血指印的紋路!"他話音未落,卷軸上的北鬥金光陡然暴漲,將灰衣人袖中暗藏的機括照得纖毫畢現——三枚刻著遼文"忠"字的弩箭,正卡在淬毒的牛毛細針後方。
"好個忠字箭!"喬峰聲如洪鐘震得岩壁簌簌落灰,縛龍索在他腕間寸寸繃斷,"既要栽贓宋人,何不用你們南院的製式箭鏃?"他鐵掌拍地,青石板下竟浮出條幽藍火線,順著玉雕冰裂紋路直竄到耶律莫哥腳邊。
灰衣人突然撕開麵皮,露出張布滿刺青的臉"就算識破又如何!"他雙掌交錯拍向心口,周身毛孔迸出紫煙,"今日在場的都要給——"
寒光乍現。
龍傲天的銅錢劍不知何時已拆解重組,九枚開元通寶組成的天羅地網兜頭罩下,將毒霧儘數壓回對方體內。
阿紫的碧鱗小蛇趁機纏上其脖頸,蛇尾精準拍中耳後某處穴位,那人頓時如爛泥般癱軟在地。
"星宿派的龜息功需配合鶴頂紅服用。"龍傲天靴底碾碎滾落的藥丸,拾起塊泛著孔雀藍的碎片,"可這孔雀膽遇血則化,閣下莫不是連叛主的時辰都算錯了?"
帳外忽傳來戰馬嘶鳴,蕭遠山拎著個五花大綁的西夏斥候踏入"此人帶著可汗金刀紋樣的密函。"他將密函抖開時,冰裂紋玉雕突然投射出立體輿圖,與羊皮卷上的西夏布防嚴絲合縫。
耶律洪基的金刀哐當墜地,他盯著灰衣人頸間逐漸顯現的狼頭刺青,突然仰天大笑"好個一石三鳥之計!"刀鋒卻轉向自己左臂,"喬兄,這碗斷義酒"話音戛然而止——龍傲天的銅錢劍正抵在他腕間。
"可汗的歉意該用更好的方式表達。"青年指尖輕彈,劍身震出清越鳴響,"不如還我大哥自由,再借遼國鐵騎查查這刺青的來曆?"他目光掃過角落滲血的牡丹紋衣角,笑意漸深,"畢竟能仿製宋官窯冰裂紋的,可不止中原工匠。"
沐妃雪突然輕呼,她羅帕沾染的毒霧竟在玉雕水汽中顯出首豔詞。
喬峰接過細看,虎目圓睜"這字跡!"他猛地扯開灰衣人衣襟,心口處舊傷疤赫然是少室山掌法的痕跡。
"慕容老賊!"蕭遠山須發皆張,玄鐵鎖鏈已纏上昏迷的叛徒脖頸。
耶律莫哥突然跪地高舉兵符"末將願親率鬼弓營追擊西夏殘部!"他額角冷汗滴在玉雕投射的輿圖上,恰好淹沒某個標紅的山穀。
龍傲天負手望著帳外漸亮的天光,耳畔傳來係統提示音。
他嘴角微揚,任晨風吹散袖中香囊最後一縷腐心草氣息——接下來該去見見那位在禦藥房掉落牡丹簪的"太醫"了。
歡呼聲震得旌旗獵獵作響時,沐妃雪指尖還攥著半截被毒霧蝕破的裙裾。
她望著人群中央那個談笑自若的身影,藏在袖中的鎏金鈴突然發燙——三日前龍傲天夜探皇宮時,這鈴鐺也曾這般無風自動。
晨光刺破校場旌旗時,龍傲天腕間銅錢劍仍在嗡鳴。
他垂眸望著懷中簌簌發抖的嬌軀,腐心草氣息混著鎏金鈴的檀香鑽入鼻尖——三日前禦藥房那場追逐,沐妃雪發間牡丹簪劃破夜霧的弧度,與此刻她耳墜晃動的頻率竟分毫不差。
"你這鈴鐺"他指尖輕撫沐妃雪腕間鎏金鈴,青銅錢幣突然迸出兩點火星,"在禦書房也這般燙過?"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戰馬嘶鳴。
喬峰玄鐵重劍插在校場中央,震起的氣浪將遼軍黑鷹旗卷得獵獵作響。
耶律洪基的金刀在半空劃出新月弧光,刀刃入石三寸的裂痕正與羊皮卷上的西夏布防圖重合。
"龍兄弟!"蕭遠山突然拋來酒囊,冰裂紋玉雕折射的晨光在琥珀色酒液中流轉,"這碗斷義酒,該換成慶功釀了。"
龍傲天仰頭暢飲時,沐妃雪的羅帕輕輕拭過他唇角。
女子指尖在碰到某個圖騰紋路的瞬間微顫——那是昨夜灰衣人頸後狼頭刺青的拓印,此刻正混著酒漬在她袖口暈開暗紅。
校場東南角突然炸開紫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