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的梆子聲穿透薄霧,龍傲天指腹摩挲著玉佩內側凸起的紋路。
沐妃雪昨夜塞回他懷中的溫軟觸感猶在,此刻卻與焦屍腰間的官製玉佩遙相呼應。
燭火在包拯額間月牙投下搖曳的陰影,驚堂木下的明黃絹帛滲出森森寒意。
"三個時辰。"龍傲天突然開口,指尖胭脂毒在晨光中泛著詭譎的幽藍,"包大人總要讓死人把話說完。"他故意將玉佩往公孫策方向推了半寸,大理國特有的冰裂紋在青石地麵磕出清脆聲響。
展昭的巨闕劍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震顫。
二十丈外屋頂傳來瓦片碎裂聲,三道黑影如夜梟般遁入霧氣。
沐妃雪繡鞋尖微微挑起裙擺,銀鐲機關已滑至腕骨,卻見龍傲天背在身後的左手比出星宿派暗語——西北巽位,七步殺機。
公孫策的狼毫突然在硯台邊緣重重一頓"城南舊鹽倉,三年前漕運司查封的第七座。"他蘸著朱砂在"私鹽"二字上畫了個血紅的圈,"那裡的地窖本不該有夾層。"
子時的更鼓敲到第三聲時,龍傲天正踩著青瓦掠過汴河水麵。
沐妃雪留下的銀鐲機關彈開三枚淬毒袖箭,毒針沒入柳樹時驚起夜鴉哀鳴。
他望著河岸廢棄的鹽倉冷笑,十三道明崗暗哨在月光下無所遁形——倒省了他找密室的工夫。
"喀嚓"一聲,最先撲來的黑衣人脖頸以詭異角度折斷。
龍傲天借著屍體遮擋翻入天窗,袖中星宿派毒砂灑向東南角的銅鶴燈台。
機關齒輪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地麵突然裂開八道菱形暗格,每個格紋裡都嵌著半截森白骨殖。
"好個活人祭陣。"他足尖點在某具頭骨的天靈蓋上,翻身躲過牆縫射來的九連環弩箭。
沐妃雪教的淩波微步在狹小空間裡化出七重殘影,最後一枚弩箭釘入牆壁時,他掌風已震碎密室門前的玄武岩屏風。
血腥味撲麵而來。
血手戴著精鋼指套的右手正捏著半本焦黃賬冊,身後十二具屍首呈蓮花狀擺開,每人心口都插著刻有漕運司印記的短刀。
龍傲天目光掃過牆角青瓷花瓶——瓶身反光裡,沐妃雪的銀鐲正貼在密室氣窗邊緣。
"可惜了這西域毒火。"血手突然掀開黑袍,數十枚琉璃管在掌心碰撞出清脆聲響。
龍傲天瞳孔驟縮,前世記憶裡這種遇風即燃的毒物曾燒穿少室山半麵懸崖。
他佯裝踉蹌撞向石柱,袖中毒針卻精準射斷房梁懸著的青銅燈盞。
轟然墜落的燈台砸起漫天塵煙,血手的狂笑在毒火爆燃聲中戛然而止。
龍傲天貼著滾燙的地麵翻滾,突然瞥見對方運功時脖頸處不正常的青筋鼓動。
沐妃雪的驚呼從氣窗傳來時,他手中銀鐲機關已彈出三十六枚牛毛毒針,針尖在火光中映出孔雀膽的幽藍。
毒火爆燃的瞬間,龍傲天右袖突然迸出三十六枚銀針。
針尖穿透濃煙精準刺入血手脖頸鼓脹的紫筋,孔雀膽劇毒遇血即化作靛藍冰晶——這正是昨夜沐妃雪纏著他要試的新毒。
"你怎知"血手踉蹌撞上石壁,精鋼指套在牆麵抓出五道猙獰裂痕。
龍傲天淩空翻過他頭頂,靴底重重踏在那枚突起的啞門穴上。
骨骼碎裂聲與密室機關崩塌聲同時炸響,十二具焦屍手中的漕運司短刀突然調轉方向,將血手釘死在玄武岩屏風前。
晨光穿透氣窗時,沐妃雪捧著青瓷花瓶跌進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