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將青銅城門染成血色時,十二匹天馬的鐵蹄踏碎了龜茲國界碑。
龍傲天勒住韁繩,玄色披風掃過沐妃雪肩頭冰裂紋胎記,那抹青光竟在城門陰影下化作遊蛇般的紋路。
"公子你看。"沐妃雪素手掀起麵紗,大理國特有的銀鈴鐺在耳畔輕響。
順著她指尖望去,本該商隊絡繹的絲綢古道上,三具駱駝骸骨正被禿鷲啄食得森森見骨。
更詭異的是那些倒懸在城樓的風鈴,竟用染血的麻繩串著人指骨。
展昭巨闕劍嗡鳴出鞘,劍鋒掃過青石磚上暗紅痕跡"七日前的血跡。"這位禦前侍衛突然用劍柄挑起半塊破碎的陶罐,內壁凝結著墨綠色結晶,"是五毒教的腐心散。"
話音未落,街角突然傳來木輪軋過碎骨的聲響。
五個渾身潰爛的挑夫推著板車蹣跚而來,車上堆滿裹著草席的屍首。
最前頭的老人眼眶裡鑽出蛆蟲,卻仍機械地念叨著"血蓮開,萬骨埋"
"小心!"龍傲天金針破空,三枚淬著天山雪蓮汁的銀芒精準釘入挑夫眉心。
本該倒下的屍體突然暴起,腐爛的指爪直取沐妃雪咽喉。
霎時間整條長街響起此起彼伏的嘶吼,兩側土屋窗口探出數十雙猩紅眼眸。
展昭劍走遊龍,巨闕劍氣在石板路上犁出三丈溝壑"這些人三陰交穴泛黑,是中了攝魂術!"話音未落,三個七竅流血的婦孺已從屋頂撲下,指甲暴漲三寸泛著幽藍。
龍傲天冷笑一聲,紫金魚符突然在掌心迸發金光。
但見他腳踏七星步,袖中金針化作漫天星雨。
每一枚針尖都精準刺入狂人後頸的"天柱穴",那些猙獰的麵孔頓時凝固,如同被抽去絲線的傀儡般轟然倒地。
"龍公子這手金針定魂,倒比我們大理的蠱術更妙。"沐妃雪廣袖輕揚,毒粉在風中綻開孔雀翎圖案,將企圖偷襲的狂人化作血水。
她腰間銀鈴忽地急響,西北角傳來金鐵交鳴之聲。
二十名身著血紅袈裟的武僧破牆而出,手中金剛杵竟滴著黑血。
為首者眉心烙著蓮花印記,喉嚨裡發出非人嘶吼"聖教血蓮永生"
"裝神弄鬼!"龍傲天玄色披風突然鼓蕩如雲,七十二枚金針在身前結成北鬥陣圖。
但見他雙指並劍淩空劃出卦象,磅礴真氣竟將金剛杵震成齏粉。
那些武僧仿佛被無形巨掌拍中,齊刷刷跪倒在地,袈裟下赫然露出西夏鐵鷂子的護心鏡。
變故陡生時,一頂青呢官轎撞開瘋癲人群。
轎中扔出塊鎏金令牌,持刀衙役將眾人團團圍住。
留著八字胡的西域長史掀簾冷笑"哪來的江湖草莽,敢在龜茲地界動用私刑?"
龍傲天指尖撚起片帶火焰紋的袈裟碎片"大人不妨解釋下,西夏軍械怎會出現在妖僧身上?"他故意將"西夏"二字咬得極重,果然見那長史麵色驟變。
"休得汙蔑!"長史轎簾猛地閉合,"爾等擅闖禁地,按律當"
"按大宋律,四品帶刀侍衛有權督查邊關要務。"展昭突然亮出禦賜腰牌,陽光在"禦前行走"四個鎏金大字上折射出寒芒,"三日前經略府急報,龜茲境內三十七處水源檢測出"
"放肆!"長史突然掀簾暴喝,脖頸青筋暴起如蚯蚓蠕動,"西域之事豈容宋人置喙?"他身後衙役齊刷刷亮出彎刀,刀刃竟都泛著與狂人眼中相同的猩紅。
沐妃雪突然輕笑出聲,玉指撫過街邊屍骸脖頸處的針孔"小女子才疏學淺,卻不知這專破攝魂術的透骨針,何時成了西域官府的禁忌?"她袖中悄然爬出隻碧玉蟾蜍,正對著長史轎簾吞吐毒霧。
龍傲天負手而立,目光掃過屋簷下成串的指骨風鈴"昨夜熒惑守心,今日辰時三刻龜茲王城應當發生過地動。"他故意頓了頓,滿意地看著長史瞬間慘白的臉色,"若在下沒算錯,貴國祭祀用的昆侖玉璧此刻應該裂了吧?"
狂風驟起,卷著沙粒拍打在官轎鎏金頂蓋上。
長史攥著轎簾的指節咯咯作響,正要開口時,驛道儘頭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一匹插著黑翎箭的驛馬轟然倒地,馬背上滾落的信使懷中,露出半截繪著血蓮的羊皮卷
驛馬揚起的煙塵中,展昭劍尖挑開信使衣襟,繪著血色蓮花的羊皮卷迎風展開。
汴梁城特有的澄心堂紙在殘陽下泛著冷光,右下角"開封府尹"的朱紅官印刺得西域長史踉蹌後退。
"包大人手諭在此!"展昭抖開卷軸,鐵畫銀鉤的字跡竟滲出浩然正氣,"凡阻撓查案者,無論品階,皆可先斬後奏!"最後那個"奏"字收筆如刀,生生削斷了長史轎簾的金絲穗子。
沐妃雪廣袖掩唇輕笑,碧玉蟾蜍順著她皓腕爬回腰間錦囊"大人脖頸上的屍斑,怕是比這羊皮卷還新鮮三分呢。"她指尖毒粉在暮色中泛著幽藍,驚得衙役們連連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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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傲天負手立於風沙之中,紫金魚符在掌心烙出北鬥圖案。
他望著羊皮卷上扭曲的血蓮圖騰,前世記憶如驚雷劈開迷霧——這正是西夏一品堂與西域邪教勾結的鐵證!
三更梆子響過,龜茲城西的地牢飄出腐肉氣息。
龍傲天指尖撚著帶血蓮紋的銅鑰匙,這是從信使胃中剖出的物件。
展昭的巨闕劍劈開第七道玄鐵鎖時,沐妃雪突然按住他手腕"等等!
鎖眼裡嵌著苗疆的噬髓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