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傲天在碎石飛濺中急速下墜,玄鐵扇展開的北鬥陣罡風堪堪護住要害。
後背撞上鬆軟藤蔓時,他聽見腰間劍穗發出清脆的玉碎聲——那是沐妃雪臨彆時係上的星月玉環。
"喀嚓!"
枯枝斷裂聲驚起數隻寒鴉,潮濕的腐葉氣息鑽入鼻腔。
龍傲天扶著青苔斑駁的岩壁起身,指腹擦過七星龍淵劍飾缺失的玉璜處,那裡殘留著黃金麵具人的蠱毒腥氣。
頭頂百丈絕壁隱在濃霧裡,羯鼓聲化作回聲在嶙峋怪石間遊蕩。
他抹去嘴角血漬,玄色勁裝早已被荊棘劃出十七八道口子。
掌心突然觸到某種粘稠液體,借著藤蔓間漏下的天光,發現竟是條泛著紫光的毒蛇殘軀——方才墜落時竟未察覺這致命危機。
"好個絕情穀。"龍傲天冷笑,金針在指尖旋出北鬥七星的軌跡。
腕間星圖忽明忽暗,危宿方位的紅光與沐妃雪腕間印記遙相呼應。
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孔雀河畔,那杯泛起漣漪的葡萄酒裡倒映的血色流星。
陰風卷著腐殖質掠過耳畔,遠處傳來溪水拍打鐘乳石的悶響。
龍傲天循聲穿過毒瘴彌漫的槐樹林,卻在繞過第三座形似骷髏的岩柱時頓住腳步——方才走過的苔痕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生長。
"地脈移位?"他挑起眉梢,玄鐵扇掃開纏繞腳踝的鬼手藤。
七十二枚金針突然從袖中激射而出,釘入岩壁組成天罡陣,卻在成型瞬間被某種無形力量扭曲成詭異的卍字符。
冷汗浸透的後背傳來刺痛,龍傲天猛然轉身,見七步外的斷崖竟憑空多出個霧靄翻湧的深潭。
潭水倒映著扭曲星空,危宿紅光正指向潭底某處閃爍的幽藍光芒。
"九死還魂草?"他瞳孔微縮。
那抹藍光與《藥王經》記載的形態分毫不差,葉脈間流轉的星輝分明是吸收了地脈精華的特征。
指尖金針試探著刺入潭水,卻在接觸水麵的刹那結出冰晶。
龍傲天咬破中指在玄鐵扇麵畫出血符,北鬥陣罡風裹著三昧真火劈開水麵。
寒潭沸騰的瞬間,他如鷂子翻身掠過七丈距離,指尖堪堪觸到草葉時,潭底突然浮起無數白骨手掌。
"陰兵借道!"
金針暴雨般射向白骨,卻在觸及的刹那化作鐵水。
龍傲天旋身避開抓向腳踝的骨爪,玄鐵扇劃出的罡風在潭麵割出北鬥七星狀的漣漪。
當第七道漣漪擴散至岸邊時,九死還魂草突然迸發耀目藍光,所有白骨應聲碎裂。
他趁機采下靈草塞入玉匣,匣麵立刻凝結出霜花紋路。
正要鬆口氣,卻聽見身後枯枝發出細微響動——比落葉墜地還要輕三分的足音。
"誰?"
金針在掌心蓄勢待發,龍傲天緩緩轉身。
五步外的石縫裡蜷縮著個素衣女子,發間彆著半截孔雀翎,正是龜茲城主宴會上遺失的貢品。
女子抬頭時,他呼吸一滯——那雙含淚的杏眼竟與沐妃雪有七分相似,隻是眼尾多出顆朱砂痣。
"彆彆殺我。"女子顫抖著往後縮,露出腕間被鐵鏈磨破的傷痕。
她腰間掛著半塊鎏金令牌,花紋與黃金麵具人佩劍上的徽記完全相同。
龍傲天收起金針,解下外袍輕輕罩住女子單薄的身軀"姑娘可記得如何來到此地?"他故意露出沐妃雪繡的星紋腰帶——那上麵的危宿圖案正與女子傷痕位置重疊。
"頭頭疼。"女子突然抱住腦袋,發間孔雀翎墜落的瞬間,龍傲天看見她後頸浮現的鳳凰刺青。
這分明是西夏一品堂死士的印記,但刺青尾羽處卻多出道劍痕,像是被人強行修改過。
遠處傳來狼嚎,龍傲天將玄鐵扇橫在身前。
女子卻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驚恐地指向霧靄深處"燈籠!
血燈籠來了!"
濃霧中果然亮起兩點猩紅,卻不是燈籠,而是某種猛獸的瞳孔。
龍傲天反手將女子護在身後,金針在北鬥陣方位蓄勢待發。
那野獸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嘶吼,震得岩壁簌簌落石。
突然,女子腕間傷痕滲出黑血,在地麵彙聚成古怪圖騰。
龍傲天懷中玉匣劇烈顫動,九死還魂草的藍光竟與黑血圖騰產生共鳴。
他猛然想起地宮裡黃金麵具人的詛咒"當星圖染血,鳳凰涅盤時"
話未說完,東南方傳來金鐵交鳴之聲。
女子突然痛苦地蜷縮成團,後頸刺青泛起血光。
龍傲天正要探查,卻見先前被北鬥陣震散的毒瘴竟重新凝聚成巨掌形狀,掌心紋路與沐妃雪星圖上的危宿分毫不差。
絕壁頂端突然滾落碎石,隱約傳來展昭的怒喝。
龍傲天將女子攔腰抱起,玄鐵扇揮出的罡風劈開撲麵而來的毒霧。
九死還魂草玉匣迸發的藍光在霧中劃出逃生路徑,他卻注意到藍光儘頭隱約立著道人影——那人腰間佩劍的吞口處,正嵌著七星龍淵劍缺失的玉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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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梟啼叫聲突然斷絕,風蝕岩孔洞中溢出的氣流改變方向。
龍傲天背後汗毛倒豎,這種感覺比麵對黃金麵具人時更危險——仿佛整座山穀突然活過來,每一塊石頭都變成監視的眼睛。
女子在他懷中不安地扭動,後頸刺青滲出的血珠竟懸浮在空中,組成個箭頭指向霧靄最深處的
劍鳴聲穿透濃霧的刹那,龍傲天足尖點地倒掠七步。
玄鐵扇橫削而過,北鬥罡風將迎麵襲來的毒瘴劈成兩半。
霧靄深處的人影卻紋絲不動,唯有腰間玉璜在暗處泛著妖異的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