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棱墜落的脆響在穹頂炸開時,龍傲天正用舌尖抵住齒間殘留的血腥味。
三十六柄淬毒鋼刀在冰麵折射出幽藍光暈,他歪頭避開斜後方襲來的判官筆,玄鐵扇骨擦著耳垂掠過,將三枚透骨釘釘進東南方冰壁——那抹鵝黃衣角驚鴻般縮回陰影裡。
"諸位倒是舍得下本錢。"他屈指彈開鎏金匕首上的冰碴,碎玉聲裡藏著昆侖雪頂特有的鬆香。
這味道讓他想起三日前曉芙遞藥時,袖口沾染的冷梅香分明蓋住了機關銅鏽味。
玄冥二老的鶴爪鉤撕裂霧氣襲來,龍傲天突然旋身撞進左側蒙麵人懷中。
那人胸前的玄鐵護心鏡撞得他肩胛生疼,卻也恰好擋住鹿杖客的殺招。
當鮮血在冰麵綻開紅梅時,他指尖已多出半截孔雀藍流蘇——正是從對方暗袋順來的證物。
"星宿派的蜈蚣陣也配稱毒陣?"龍傲天嗤笑著踢翻禦座殘骸,青銅蓮花紋路在冰麵投射出詭異光斑。
他故意露出背後空門,果然聽到班淑嫻的峨眉刺破空聲。
就在鋼刃即將觸及後心的刹那,他突然扯下腰間染血的翡翠拋向半空。
冰窟突然響起清越鳳鳴。
翡翠在掌風激蕩中碎成齏粉,漫天碧色熒光裡,龍傲天踏著雪怪先前撞破的冰裂縫隙騰空而起。
那些追著熒光撲咬的毒蟲突然調轉方向,發瘋似的湧向何太衝劍穗上掛著的犀角香囊——那是沐妃雪昨夜替他包紮時,特意用九花玉露熏過的物件。
"何掌門可知"孔雀膽"遇犀角會變作胭脂色?"龍傲天說話時已閃到機關核心處,染藥銀針被他用匕首挑飛的瞬間,整座冰窟突然劇烈震顫。
那些原本嵌在冰壁裡的暗弩齊刷刷調轉方向,將淬毒的箭矢對準了驚愕的昆侖掌門夫婦。
玄冥二老見狀急退,卻撞上了不知何時凝結的冰棱屏障。
龍傲天撫摸著禦座扶手上曉芙留下的銀蝶簪痕,突然對著滿地打滾的星宿派弟子輕笑"丁老怪沒告訴你們,翡翠遇血會誘發雪蟾躁動麼?"
當第一個蒙麵人捂著喉嚨栽進冰縫時,龍傲天已經踩著八卦方位逼近東南角。
他故意讓鶴筆翁的玄冥神掌擦過左臂,寒毒入體的瞬間,懷中那半枚並蒂蓮銀針突然變得滾燙——果然在冰壁夾層裡,曉芙遺落的鵝黃帕子正裹著真正的地宮秘鑰。
"沐姑娘的陶罐碎片,此刻該帶著雪蓮子滾到地脈溫泉了吧?"他突然朗聲對著震顫的穹頂喊道,掌風掃落冰晶如雨。
仿佛回應般,深處傳來雪怪悠長的哀鳴,沐妃雪調配的解毒藥香正隨著蒸騰的熱氣漫入冰窟。
龍傲天突然旋身甩出匕首,鎏金刃口精準劈開某塊正在融化的冰磚。
藏在其中的機關圖譜飄落時,他瞥見孔雀藍流蘇在血泊中拚出的半個"沐"字——這分明是有人要嫁禍大理皇族的鐵證。
"好一招移花接木!"他大笑著震碎周身冰甲,在玄冥二老驚怒的目光中,突然將地宮秘鑰擲向毒霧最濃處。
當所有人的注意力被金光吸引時,龍傲天的手指已按在冰壁某處凸起——那裡留著半枚帶牙印的冰葡萄,正是三日前曉芙說"賞雪雅趣"時非要他嘗的西域貢品。
冰窟頂部突然傳來細微的鎖鏈滑動聲,龍傲天望著開始龜裂的翡翠殘渣,忽然想起沐妃雪今晨熬藥時,曾用銀針試過雪水的溫度。
當時針尾流蘇在晨光中晃動的軌跡,竟與眼前星宿派毒陣的走位分毫不差。
"該收網了。"他喃喃自語著捏碎最後一塊冰晶,任由寒氣順著指縫滲入經脈。
當班淑嫻的慘叫伴隨著冰柱坍塌聲響起時,龍傲天的靴底正碾過某片帶血的孔雀翎——那上麵用金粉勾勒的暗紋,分明是吐蕃國師專屬的密宗梵文。
冰窟的震顫突然停滯,龍傲天靴底碾碎的孔雀翎突然迸出金粉。
那些飄浮的粉末被機關核心噴出的熱泉裹挾,竟在半空凝成吐蕃密宗特有的曼荼羅圖騰——正是三日前他在大理驛站見過的國師手書。
"諸位且看!"龍傲天突然甩袖卷起滿地冰晶,內力激蕩間,被毒血浸透的孔雀藍流蘇突然簌簌剝落。
十二枚嵌著梵文的金珠滾落冰麵,與何太衝劍穗上的犀角香囊撞出清脆聲響。
他腳尖輕挑,某塊融化的冰磚裡赫然露出半截鎏金匕首——刀柄雲紋與玄冥二老腰間令牌如出一轍。
鶴筆翁的鶴爪鉤突然脫手,卻在半空被龍傲天用銀蝶簪截住。
那簪子釘入冰壁的瞬間,機關圖譜上的孔雀膽毒紋竟與簪尾刻痕完美重合。
曉芙三日前說弄丟的銀蝶簪,此刻正映著冰晶折射的冷光,在眾人麵前勾勒出吐蕃密宗與星宿派勾結的路線圖。
"吐蕃國師用雪蟾蜍煉製的寒毒,遇到昆侖派獨門犀角香"龍傲天突然抬掌震碎冰柱,藏在內層的雪蟾卵紛紛墜落。
當這些瑩白蟲卵接觸到何太衝袍角的九花玉露時,竟化作胭脂色的毒霧,與班淑嫻袖中暗藏的孔雀膽粉末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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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冥二老對視時,鹿杖客的鹿角杖突然裂開細紋。
龍傲天早用寒冰真氣凍脆了杖頭暗格,此刻隨著冰窟震動,三十七張密宗符咒如蝶紛飛。
最上方那張沾著曉芙特製冷梅香的符紙,正畫著何太衝夫婦昨夜宿營的方位圖。
"好個一石三鳥之計!"何太衝突然劍指玄冥二老,劍穗上的犀角香囊啪嗒裂開。
藏在其中的雪蓮子滾落時,竟與龍傲天懷中並蒂蓮銀針產生共鳴——這正是沐妃雪為克製寒毒特製的藥引。
他想起昨夜這年輕人硬闖毒陣時,故意打翻藥爐讓雪蓮子沾上孔雀膽,原來是要誘出真凶。
班淑嫻的峨眉刺突然調轉方向,刺入鶴筆翁左肩三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