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在月光下泛著細碎銀波,龍傲天指尖摩挲著繡有"東方"二字的碎帛。
藍鳳凰突然拽住他腰間流蘇,酒壺裡殘餘的竹葉青潑在碎帛上,紫鱗竟如活物般扭動起來。
"苗疆最毒的七步蛇,蛻皮時鱗片會泛這種蛤蟆背的紫光。"藍鳳凰用銀梭挑起鱗片,沐妃雪腕間的雪蓮蠱突然蜷縮成花苞狀。
阿花正要湊近細看,裝著赤翎花的青銅寶匣突然在龍傲天懷裡發出鐘磬般的嗡鳴。
山道上驚起夜梟,原本鋪就熒光小路的蠱蟲簌簌墜落。
龍傲天按住震顫不止的寶匣,三日前破開的古洞方向傳來悶雷似的回響。
他望著東南方聖山巔被驚散的鷹群,突然將寶匣拋給沐妃雪"帶著它往山下跑,越遠越好。"
"又想獨自逞英雄?"沐妃雪冰蠶絲纏住他手腕,發間霜花落在寶匣縫隙,竟凝成細小的冰棱。
藍鳳凰突然翻轉酒壺,潑出的酒液在空中結成蛛網,將試圖飛向古洞的螢火蟲儘數黏住"小郎君沒聞出來麼?
這青銅匣染了女兒香。"
阿花耳垂銀鈴叮咚作響,彩帛卻將寶匣層層裹住。
她低頭絞著腰間綴滿銀飾的絛帶,聲音輕得像晚風"婚嫁時要往新郎酒樽裡撒赤翎花粉的。"龍傲天恍然想起山洞裡阿花釀香時的羞赧,寶匣的震動竟隨著她腕間銀鈴的節奏漸弱。
暗河突然掀起丈許高的濁浪,紫鱗在浪尖泛著妖光。
龍傲天攬住三個姑娘的腰肢騰空而起,足尖點過說書人驚落的醒木。
茶寮竹簾被氣浪掀翻的刹那,他看見古洞口盤旋的蠱蟲竟組成北鬥七星的形狀。
"這不是蟲群。"沐妃雪指尖凝出冰晶,映出蠱蟲翅膀上的磷粉圖案"十年前星宿派圍攻靈鷲宮,我在石壁上見過這種天罡陣。"藍鳳凰突然扯斷銀梭上的紅穗,沾著酒液在寶匣畫出扭曲的符咒"傻丫頭,把你準備了三年的合巹酒拿出來。"
洞窟深處傳來編鐘奏鳴般的回響,龍傲天懷中的寶匣突然自動開啟。
赤翎花在月光下舒展花瓣,每一片都映出蠱蟲複眼中的血色紋路。
阿花顫抖著捧出銀壺,酒香混著赤翎花的異香,竟讓撲來的蠱蟲群在空中凝滯成星河般的綢帶。
"子時三刻,熒惑守心。"藍鳳凰將酒液潑向洞頂,蟲群組成的星圖突然錯位。
龍傲天借著酒光看清石壁上新出現的壁畫——手持寶匣的祭司正在月下起舞,而祭司腰間赫然掛著繡"東方"的錦囊。
沐妃雪的冰蠶絲突然繃緊,寶匣中飛出十三枚冰晶,精準嵌入壁畫星宿方位。
阿花耳垂銀鈴無風自響,彩帛卷著赤翎花在蟲群中鋪就花路。
龍傲天嗅到空氣中愈發濃鬱的異香,突然從懷中掏出個繡並蒂蓮的香囊——正是三日前阿花偷偷塞進他行囊的。
"換血盟誓要取心頭血釀酒,你以為我當真不知?"他指尖撚動香囊,蠱蟲翅膀上的磷粉突然如雪紛落。
藍鳳凰的酒壺倒映出洞窟深處某個緩緩睜開的金色豎瞳,而沐妃雪發間的霜花不知何時已凝成冰刃形狀。
蟲群如潮水般退開丈許,龍傲天掌心的香囊突然自燃。
阿花腕間的銀飾叮叮當當撞在一起,她望著龍傲天映著幽藍火焰的側臉,忽然想起阿娘臨終前說的話"當你看見情郎身上繞著金線蠱的光"暗香浮動間,龍傲天掌心的並蒂蓮香囊燃起幽藍火焰,青煙在半空凝成遊龍形狀。
那些張牙舞爪的蠱蟲仿佛被無形的手扼住咽喉,翅膀上的磷粉簌簌飄落,在沐妃雪冰蠶絲映照下竟似下了場星沙雨。
"成了!"阿花攥著彩帛的手指剛鬆了鬆,腳下青磚突然裂開蛛網紋。
藍鳳凰酒壺裡的殘酒激蕩著潑在壁畫上,那些星宿圖案竟滲出暗紅液體。
龍傲天鼻尖微動,這味道與三日前阿花在竹樓釀的合歡酒如出一轍。
洞窟深處傳來石磨碾動的悶響,蠱蟲屍體突然自發聚攏成球。
沐妃雪腕間雪蓮蠱猛然綻放,花瓣邊緣凝出冰刃"當心!
是"話音未落,那蟲球轟然炸開,漫天磷粉中探出對赤金螯鉗,鉗刃上密布倒刺閃著幽幽藍光。
龍傲天反手扯下藍鳳凰腰間銀梭,足尖點過沐妃雪凝出的冰階。
那蠱王通體流轉著七彩紋路,複眼中竟映著北鬥七星的光點。
他想起壁畫中祭司的舞姿,銀梭故意擦著蠱王左螯三寸處劃過——果然聽到金石相擊的脆響。
"它甲殼接縫處每半盞茶會泛紫光!"阿花突然驚叫,手中彩帛被氣浪撕開道口子。
龍傲天旋身避開橫掃而來的蠍尾,瞥見蠱王腹甲確有米粒大的光斑明滅。
藍鳳凰突然將酒壺擲向洞頂,酒液遇著冰晶折射出七彩虹光,那蠱王動作竟遲緩了三分。
龍傲天借著虹光欺近,銀梭在指尖轉出個刁鑽角度。
蠱王螯鉗夾碎三塊青磚時,他已看清那紫色光斑竟是個蓮花狀的凹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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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中香囊餘燼尚溫,他咬破指尖將血珠彈向光斑——阿花釀香時說過,赤翎花需處子血才能催發異香。
蠱王發出編鐘碎裂般的嘶鳴,洞頂鐘乳石應聲而落。
龍傲天踩著下墜的碎石騰挪,發帶被螯鉗削去半截。
沐妃雪的冰蠶絲纏住他腳踝急拽,他順勢翻身倒躍,袖中暗藏的赤翎花粉儘數灑在蠱王複眼上。
七彩甲殼突然褪成慘白,蠱王蠍尾狂亂拍打地麵。
龍傲天抓住這瞬息破綻,銀梭裹著冰蠶絲直刺蓮花凹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