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歌也未曾想到宸瑤公主居然會這麼輕易就認輸,“公主確定不讓你帶的樂師評判一番再作定奪?”
宸瑤公主狠狠瞪了一眼,眸中閃過一抹寒光,拿起桌上的白釉薄胎酒壺順手倒了兩杯青梅酒,將其中一杯遞給蘇安歌,“不必了,本公主今日也算是見識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怪不得某個人將你的琴技誇得天花亂墜,我也算是輸得心服口服。”
她舉起酒杯一飲而儘,蘇安歌也不好落她的麵子,也隻好與她共飲,看著她不甘的表情,就知道第三局必定留了後手。
隻是蘇安歌本就不了解這位公主,對她的醫術水平更是無從得知,緩緩開口問道“公主,第三局想怎麼比?”
“本公主早就聽聞你的醫術精妙,解毒更是一絕。”宸瑤公主很快又恢複成了盛氣淩人的模樣,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玉瓶拿在手裡,“本公主這裡有一副毒藥,隻要你能將這毒解了,我即刻認輸,從此不再糾纏。”
宸瑤公主命人取了一個玉碗過來,將瓶中的藥液倒進去,無色,看起來與尋常的水一般無二,隻是有一種淡淡的詭異。
“此毒名為五毒天水,是用砒霜、鴉膽子、北域寒潭中的紫藤、沾了瘴毒的夾竹桃、苗疆的化血蠱五種毒物混合而成。一旦服用,五種毒物會在人體中達成一種微妙的平衡,暫時不會發作。但三日之後,化血蠱的蠱蟲一旦成熟,則會打破這種平衡,如果得不到解藥就會全身潰爛、直至化為一灘血水,死狀甚是淒慘。”
蘇安歌聽到此處就知宸瑤公主是有備而來,這五種毒物單拿出一種都足以置人於死地,這混合起來的毒性又不知是何等威力了。“這毒,是公主所製?”
“那是自然,縣主恐怕不知道吧,本公主自小就拜了大毒師為老師,而這五毒天水正是我與師父最得意的作品。”宸瑤公主翹起蘭花指,拾起蘇安歌方才用過的酒杯,在搖曳的燭光下露出一個森冷的笑容,“你剛才所飲的青梅酒中就被我下了這五毒天水,忘了告訴你,這場比試已經開始了……”
話音剛落,席間一片嘩然,連蘇安歌自己都愣在原地,她離宸瑤公主這麼近,竟未發現是何時下的毒。
突然一個黑色的身影疾步如風地從蘇安歌身邊閃過,一把掐住了宸瑤公主的脖子,她定睛一看正是李胤承。
他瞪著眼睛,瞳眸蟄冷森寒,如黑夜中的嗜血惡鬼,指節用力到咯咯作響,宸瑤公主瞬間被掐得喘不上氣,後背狠狠撞到牆上,痛得翻了白眼。
“王爺,使不得。”宸瑤公主身後的花發老者急了,連忙上前製止,“這五毒天水隻有我們公主有解藥,請三思啊。”
李胤承聽到這話,手終於是鬆了勁,表情卻依舊凶狠暴戾,“現在把解藥給本王交出來,否則,就讓他們幾個人將你的屍體抬回北域去吧!”
“咳咳咳!”宸瑤公主大口大口地呼吸著,臉漲得通紅,她方才的的確確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殺意,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懼。可身為一國公主的威儀和強烈的征服欲,卻讓得她並不想輕易低頭。
“咳咳……縣主既已答應與本公主比試,且如何比也交由我來決定,現在是想反悔嗎?若你現在認輸,本公主即刻給你解藥。”
蘇安歌表情淡然,眼中並未見一絲慌亂,她拉住李胤承的手搖了搖頭,然後對上了宸瑤公主的視線,“多謝公主‘厚愛’,若是我三日之內解不了此毒,自會找公主來認輸。”
“好,算你有種,本公主會把解藥給你備著,什麼時候認輸,什麼時候把解藥給你。”宸瑤公主冰冷孤傲的眼中帶著一抹挑釁,儘顯狂傲,她似乎篤定了蘇安歌絕無可能解這五毒天水。
蘇安歌雖然麵上淡然無波,但心裡卻還是惴惴不安的,她也沒有把握能製出五毒天水的解藥。這不僅關乎自己的婚事和性命,比試的結果也直接關係到東嶽的臉麵問題。若是自己輸了,兩國和談時,總要落人一頭。所以這一仗,隻能贏,不能輸!
開席後,蘇安歌看著滿桌的饕餮盛宴絲毫沒有胃口,吃得味同嚼蠟。李胤承也一直神色擔憂地注視著她,眉頭緊鎖。她隻好強裝淡定,回以他一個微笑。幸好還有三日時間可供自己研究,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宸瑤公主手中有解藥,那就不會是什麼無解之毒。
回去的馬車上,李胤承麵色嚴峻,眼神幽冷,“我今晚就帶著白羽去拆了她的驛館,不信搜不出解藥來。”
“你打上門去要解藥,跟我認輸又有何區彆?”蘇安歌靠在他懷中,眼神微微閃動,“你相信我,之前的蝕骨毒、朱砂淚、蛭血毒可都出自這位北域大毒師之手,我都一一解了,這次的五毒天水我也定有法子解開的。”
“你不該輕易答應這場比試的,這可是拿你的性命在冒險,讓我如何安心?”李胤承眸底猩紅,手顫抖地扣住她的肩膀,似乎隨時都要發瘋。
“不是還有三日時間嗎?哪怕我製不出解藥,還有外祖和雲翳可以幫忙,雲翳的恩師他老人家也在京都呢,我們幾個人加起來還比不過北域那位勞什子大毒師?”蘇安歌努力扯出一個勉強的微笑,握住他有些冰冷的手,“你相信我,定會平安無事的。”
李胤承看著她如花般嬌嫩的麵容和強扯出的那抹笑容,心疼地將她抱在懷裡,收緊手臂,似乎生怕她像一陣霧氣一樣散開。“以後這些事情都交由我來,莫要再強出頭了。”
剛回到定北王府,李胤承就急匆匆地把沈杜仲、孫經綸和雲翳都喊了來,大半夜的擾了兩位老人的安眠,蘇安歌覺得很難為情,一個勁的道歉。
“這個公主還真是卑鄙無恥,居然偷偷給你下毒。”沈杜仲一臉凝重地為她診脈,“脈象平緩,連我都看不出中毒的跡象。”
“這就是五毒天水的可怕之處,老夫之前在外遊曆時,在北域遇到過一家人正是中了此毒,這毒藥無色無味,摻雜在飲食中也難以察覺,脈象與常人無異。這家人發現中毒時已經太遲了,等老夫趕到時皮膚已經儘數潰爛,無力回天了。”孫經綸神醫捋了捋胡子,似乎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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