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初至。
驢車突然停頓。
池秋宛如嗅到危險的孤狼,彎下腰,目光銳利的看向遠方。
感受到驢車的頓挫感,意識已經十分模糊的徐鶴勉強睜開雙眼,帶著詢問之色。
“前麵有人。”
池秋沒有回頭,而是壓著聲音說道。
徐鶴瞬間清醒過來,自馬車坐起。
“等我。”
池秋輕聲低語,十分靈動的鑽入叢林之中,不斷利用樹木,雜草來隱藏自己的蹤跡,直至前行數百米後,才悄然爬上附近最高的一棵樹,輕盈的半蹲在樹枝上,利用樹葉遮擋自己,看向遠方。
片刻過後,池秋自樹頂滑落,原路返回。
“最少十人。”
“服飾和我昨晚殺的那人相同,應該是你說的盜墓者。”
“我沒敢靠太近,怕被發現。”
池秋淡淡開口。
徐鶴下意識攥緊拳頭,臉色泛白,乾裂的嘴唇幾次張開,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終苦笑著搖了搖頭,任由微風吹散發絲。
仿佛在這一刻,他體內的生機徹底散去,給人一種死氣沉沉之感。
“看來”
“消息終究傳不回去了。”
徐鶴自嘲的笑了笑。
“第六關押所的具體位置,在哪?”
相比於徐鶴,池秋卻始終保持著平靜,開口問道。
“就在那”
徐鶴勉強抬起手,略顯顫抖,指向前方。
他們目前處於山腰偏上的位置,遠方類似於山間盆地,十分平坦,一覽無餘。
但入眼所見,隻有雜草,碎石。
池秋微微蹙眉。
“有有結界的”
“為了防止神明廢墟動蕩,先賢們燃自身之魂,還傳承於天,在各處禁區,豎起一座座封禁之門,由我們這些獄卒看守”
“並加持結界,防止普通人誤入。”
“隻有繼承者,體內流淌著遠古文氣,才能看見”
“一步之遙一步之遙啊!”
“中元節原本就是每年結界最弱的時候,突襲之下,若是來不及全部開啟”
徐鶴雙眼有些泛紅,不經意間攥緊拳頭。
仿佛已經預料到了未來,徐鶴身體輕輕顫抖,情緒激動下,腹部傷口再次崩裂,鮮血不斷溢出。
片刻過後,徐鶴才回過神來,無視自己傷口處的疼痛,看向池秋,眼中閃過一抹愧色。
“對不起,我失言了”
“你的錢”
“隻能來生再還了。”
說話間,徐鶴踉蹌起身,從驢車上翻落,勉強站直身體,目視遠方,那原本有些渙散的瞳孔,在此刻卻散發著些許堅定。
他撕開衣衫,露出血淋淋的腹部,目光鎖定在鑲嵌在肉裡的那六枚青銅燈上。
或許
自己瀕死之軀,能殺死一位盜墓者,也算是做出了自己的貢獻。
哪怕這貢獻,極其微弱。
“你沒有騙我,對麼?”
然而
池秋的聲音突然響起。
徐鶴怔住。
“什麼?”
他下意識問道。
“針灸術。”
池秋明亮的雙眼,牢牢鎖定在徐鶴身上,十分嚴肅。
“當然,我以【守門人】的信仰起誓。”
“未來”
“你或許還有機會尋找到其他的繼承者,做你的引路人。”
“隻可惜”
“我做不到了。”
徐鶴苦澀一笑。
“我相信你。”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