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長瞪眼後去找弓弦和長箭。
冒頓將弦在懷裡捂暖,然後迅速裝好弓弦。
一聲暴喝,他雙臂用力拉滿弓。連拉三下,不見絲毫疲態,反倒激動不已,臉龐泛紅。
周圍的人歡呼助威,似乎忘記了自己身處困境,拚命為他加油打氣。
拿著強弓,冒頓一瘸一拐地朝那個人走去。
“這弓叫‘落日’,是趙國名匠打造的八石強弓。”冒頓說話時,帶著一絲複雜的語氣。
“你是趙國遺民?或者有趙人的血統?”
那人盯著他問。
冒頓笑了笑,沒有回答,隻反問“不知道你的弓在哪裡?如果沒有趁手的武器,借我無妨。”
“哈。”
“不用。”
“我的‘弓’在那兒。”那人指了指炮車,對冒頓更加好奇。不管他是秦國人還是趙國人,畢竟是華夏子孫。讓他去做苦力有點太可惜。
冒頓疑惑地看著炮車,難以理解這東西居然被稱為弓。然而,憑借著超凡的射術,他有信心勝過任何對手。
“咱們限時半刻鐘。”
“誰射落的鳥多,算誰贏。”
“怎麼樣?”那個人側目看向冒頓說。
冒頓微微點頭,囑咐道“你不可以反悔。”
“怕反悔的應該是你。”那個人諷刺道。
冒頓冷哼一聲,帶著弓走到了一處視野開闊的土丘上。
嬴楓搖頭,命令下屬搬來一隻漏水計時器,原理像沙漏一樣,不過裡麵用水代替沙子。天寒地凍,保管士兵一直揣在懷裡防止結冰。幸運的是比試時間隻有十五分鐘,不至於被凍住。
準備好刻度,扶蘇大力揮手喊道“開始!”
冒頓早已蓄勢待發,瞬間搭箭射擊。利箭破空,鷓鴣應聲而落摔進雪地。匈奴人一片狂歡,似是贏得大勝。
緊接著,幾聲連續破空響,“咻——”“咻——”冒頓再三箭全部擊中,四周鳥雀紛紛飛逃。冒頓繼續連五射四中,周圍的飛禽已經所剩無幾,麵露失望。這時他才有心思看那邊的動靜。
“陳少府,你還不出手,一刻鐘馬上過去了。”
那人不急也不趕,仍然和老嶽父聊天
刹那間,鴿子群仿佛撞上了無形的高牆,紛亂如驟雨般紛紛墜落。
和同伴們早就有所防備,攙扶著景陽的手臂;而其他人卻毫無準備,驚恐萬分。
匈奴戰士聽到那熟悉的巨響,瞬間陷入了瘋狂,有的尖叫、有的號啕。有人蜷縮在地上,雙手抱頭顫抖不已;有的人像無畏的戰士一樣直衝向秦軍的刀槍,視死如歸;還有一些人跪伏在地,祈求上天的寬恕。
伊稚斜身形萎靡,單腿不停地顫抖,宛如風中殘燭。他凝望著鳥兒隕落的方向,心情愈發淒涼,寒意襲遍全身。
硝煙彌漫。
空氣中充滿了令人窒息的氣息,景陽忍不住咳嗽了幾聲。他的耳朵仍在嗡嗡作響,卻並未在意自身的不適,轉身盯著那散發著濃煙的火炮發呆。難以想象這大炮竟然發出如此巨大的聲響!
這火炮比五雷神機要強大數倍!連大秦的士卒都滿臉驚愕,包括精通器械的工匠相柳也不例外。他曾日夜打磨這門大炮的內膛,無數次觸摸它的外殼,卻沒有料到它竟有如此威力!
“時間到了嗎?”
“要不要再轟一炮?”
一側臉,用手捂住一邊的耳朵。雖感氣血翻騰,倒也並無大礙。晃了晃腦袋,他轉向漏壺旁的一位士兵詢問。
“喂!”
“我在問你,過了半刻鐘沒?”
士兵不知是被震得耳鳴未消,還是還未回過神來,愣在原地不動。
走近幾步,輕拍士兵的肩膀,將其嚇了一跳。
“大人,哦。”
士兵回過神後,細看漏壺的標杆。“就差一點點,馬上就到時間了。”
回眸看向伊稚斜,“異族勇士,還有些時間,還要再射幾箭嗎?否則的話……你可能真會輸。”
伊稚斜神情凝固,許久無言以對。他低頭看著心愛的落日弓,忽然有種英雄遲暮的感覺。
“大人,時間到了。”士兵終於宣布完畢。
點點頭,“開始清點獵物吧。”
幾位身手敏捷的士兵飛速奔去收集散落各處的鳥兒——鷓鴣、山雀、野鴿和錦雞等等。伊稚斜一共射下了八隻鳥,羽毛交疊在一起,看上去成果頗豐,但他心中卻一絲喜悅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