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仆役當真是個機靈鬼兒,眼瞅著鄭勤守被氣得胸口上下起伏、呼吸急促起來,他便趕忙湊上前去。滿臉諂媚地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幫鄭勤守輕輕地撫著胸膛,試圖讓其順過氣來。
與此同時,這仆役腳下也沒閒著,隻見他又是一個箭步衝到桌子旁,手腳麻利地重新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茶,然後又一路小跑回到鄭勤守身邊。
恭恭敬敬地將那杯熱茶遞到了鄭勤守的麵前,嘴裡還不停地念叨著“老爺您消消氣,快喝口熱茶潤潤嗓子吧。”
呼
接過熱茶喝了口的鄭勤守長出了一口濁氣,感覺胸中怒火消散了不少,正要提出表揚,卻聽得這仆役好死不死的來了一句“老爺啊,那個你剛說的什麼麋鹿興於左……之後是什麼呀?
還有,那個麋鹿的麋字是怎麼寫的呀,奴才識不得太多字,所以請教老爺。
奴才想回去將老爺的話記在紙上,每日念誦,將老爺的話銘……”
鄭勤守越聽臉色越黑,這狗奴才是嘲諷他失態呢是吧?
不等仆役將話說完,惱羞成怒的鄭勤守就咆哮著將他打斷。
“混賬!灑掃院子的活計做完了嗎你就在這裡跟老爺我扯閒!
學那麼多字有什麼用?這是你該考慮的事情嗎?咋的,你還想考取功名啊?也不看你配不配!
你應該考慮的是自己乾活努力了嗎?有什麼能幫主家的?而不是一邊想辦法拍主家馬屁,一邊又暗地裡抱怨自己的月給不夠用!”
聽得自家老爺滔滔不絕的河東獅吼,仆役哪還不知道自己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半路不敢頂嘴的他灰溜溜的行了一禮後,就準備退下了。
“等等!你待會兒忙活完了,去黃府尹府上一趟,把封信給他看。
然後就說希望府尹大人能派些〖官差〗來保護老爺我的人身安危!
記住了!一定強調要武功高強的〖官差〗!
“這事兒辦好了,這個月月給翻倍。若是辦砸了——你就滾出鄭家吧!”
見仆役要走,思來想去謹慎的性子讓鄭勤守決定還是穩一手為好。
若真是個為那些賤民出頭的蠻橫強梁,待到他殺上門了,可就悔之晚矣了。
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是?
他這家財萬貫的,又背靠府尹。犯不著去賭。
“是,奴才忙活完了就去。保證給老爺您把事兒辦的漂漂亮亮的,您就請好吧!”
仆役一聽月給翻倍,那叫一個精神振奮。
屁顛顛的就下去了。
隻能說這鄭勤守雖是個禽獸畜生,但性格方麵還是有些可取之處的。
也正是他的這一舉動,讓白昭三日後選擇了錢家開刀,而不是選擇防守森嚴的鄭家。
和鄭勤守相比,錢多多此人就囂張跋扈多了。
不同於鄭家是從上一輩才發家的,錢家算是世家了,到如今已經傳承了幾百年之久。
正因如此,錢多多此人比鄭勤守更加看不起平民百姓,甚至同為四大家族之一的鄭家,他都看不起。
「一群賤民,同豬狗無異,也配擁有土地這等好東西?」
「鄭家,一個小小的暴發戶罷了,若不是那鄭禽獸夠狠夠絕,著實沒人性。這宣州城哪會有什麼四大家族?」
這是錢多多私下裡經常掛在嘴邊的兩句話。
所以對於土地兼並這件事,他是最熱衷,也是吃相最難看的。
此人身材肥胖,看似憨態可掬。實則是個名副其實的笑麵虎,吃人不吐骨頭的角色。
眼高於頂又貪財好色。心狠手辣且毫無下限。
舉個簡單的例子。
他那十八房妻妾,有多半都是強搶來的民女良家,甚至是未亡人……
至於那些女子是怎麼變成未亡人的。
尤好人妻的錢多多表示,把她們的丈夫弄死,她們不就成未亡人了?
這十八房妻妾還是因為愛慕虛榮而活下來的,那些性子剛烈的,死在他手中的不知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