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昔琂身子瞬間緊繃，大氣都不敢喘。
睫毛快速顫動，心虛瞥了幾眼屠彌。
怎麼連在藍星生活了幾年都看出來了啊？難不成靈魂跟檔案似的，用文字寫滿了前世經曆？
她把情緒都表露了出來，屠彌用濕漉漉的帕子點了下她的鼻頭。
“怕什麼，不就是在彆的軀殼裡活過幾年？我們這些做鬼的，曾經也以彆的身份活過一世，也可能是好幾世。”
“但這些，我們通通都不記得了。”
“連名字也忘記了。”
血跡擦洗完畢，她收了帕子，手撐在桌麵上托著下巴。
“你還算幸運，記得生前種種。不像我們，隻記得彌留之際誕生的滿腔愁緒。”
“但從彆的層麵來講，你又是不幸的。”
“看你靈魂的狀態，生前也就活了四、五年。對於短生種來說，勉強算是懂事的年紀。”
“但對於長生種，還是個嗷嗷待哺的幼崽。”
聽到這裡，夢昔琂有了疑惑“長生種，能有多長生哇？”
“活個幾百上千年不是問題。”屠彌淡淡道，“你是神獸血脈，無限接近永生。”
“永生？！”夢昔琂吃驚地扇動翅膀。
還沒等她高興，屠彌補充“但你受到了淵氣的侵蝕，正常來講，應該早在孵化階段就真正的死去了。”
“從你靈魂與軀體的狀況來看，應當是有人在你的靈魂死亡之前，讓你去到彆的軀體中蘊養幾年保住了性命。”
“但身軀一直在蛋殼中沒有得到治療，成長又落後靈魂許多，導致承受不住靈魂的強度出現了崩潰的跡象。”
聽到這裡，夢昔琂有些發懵。
小腦瓜呼呼轉冒煙，才擠出一個問題。
“那，意思是……我原本就應該在這個身體裡嗎？”
這問題讓屠彌有些吃驚，“這你都不知道？你的靈魂與這具身軀是一樣的，青羽白狐，金赤雙瞳。”
看到夢昔琂大腦放空後表現出來的呆樣，她加了句“連清澈的氣質都一模一樣，絕對不會錯。”
“或者，你再重新契約月牙凝珠，屆時看看靈魂就明白了。”
“不了。”夢昔琂無力搖頭拒絕。
前爪一抬一放，重複墊在尾巴上，很是局促不安。
怎麼可能呢？她明明，明明隻是藍星上一隻普通的白狐而已。
怎麼可能是這個世界的青羽白狐呢？
難道……她在藍星上開了靈智，和其他動物的不同之處，就是這個原因麼？
真若如此，那她在藍星度過的五年算什麼？
她在嬋回孤兒院與寧婆婆、孩子們的溫馨時光，與好朋友人類少女在歌聲中的相處，這一切都該算什麼呢？
重回原本的軀體，之前的一切都要當做是泡沫麼？
這一刻，她仿佛覺得那些美好的記憶變得虛幻不清。
她有些分不清哪一邊是現實，哪一邊是幻夢。
甚至覺得，她的存在變得模糊，失去了應有的意義。
如果這時候有個人能安慰她，告訴她以往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就好了。
她背馱了下去，嗚咽地喃喃“貓媽媽，你在哪裡……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是貓媽媽把她叼到嬋回孤兒院，又指引她來到萬鬼塋。
貓媽媽一定知道她身世的真相。
可她現在找不到貓媽媽。
視線裡的小生命陷入了悲傷，屠彌不耐煩“嘖”聲。
扭頭調整情緒，抬手輕拍夢昔琂腦袋。
“不就是活不長，有什麼好傷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