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亭伯夫人雖說有些大咧咧的,什麼話都說,但卻也是個心善之人,這等不管人死活的話,秦宜真還是頭一次聽她說。
大概是秦宜真的表情太過驚訝,長亭伯夫人無奈搖頭“公主是不是覺得我說這樣的話太過無情了?公主如若像我有女,自然便明白我為何見不得她好了。”
王仙容開了一個很不好的頭。
王仙容本是王家嫡女,雖不及皇家公主郡主尊貴,卻也是百貴千嬌的貴女。
依照她的身份,不說嫁給國公侯爺伯爺這些勳貴做正妻,便是王妃皇後都是做得的。
可她偏生要給程堰做妾。
若是她都能翻身了,過得好,這底下不知有多少姑娘有樣學樣,為了所謂的情愛拋卻禮義廉恥,自甘下賤給人做妾。
她情深不渝,為了男女情愛可以付出一切,旁人也管不了她,但旁人厭惡她,看不起她,盼著她不好,她也管不了。
“公主問我王家事,便是想救她一救吧?公主心善,不忍無辜枉死,可她自作孽自求死,實在是不值得人憐惜。”
長亭伯夫人透過窗戶,看著亭中戲台上的說書先生說書。
書裡的故事,時光輪轉,王侯將相癡男怨女輪番上演,曆史更迭如浪潮滔滔不絕。
秦宜真也將目光投了過去,安靜地聽了一會兒。
良久,長亭伯夫人道“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為天下為大義為至親之所死,吾等敬之,可若是為了那點癡男怨女,便棄了自己的性命,吾等隻覺得尤其荒唐可笑。”
秦宜真點頭讚同“夫人說的是,不過各有各的選擇,我等雖不認同,便隨她去吧。”
這話題也到此打住,眾人又說起了秦都之中彆的趣事,說來說去,又說起了哪家銀樓新出的首飾好看,秦都之中諸多貴女都喜歡。
秦宜真聽著有些意動,眼瞧著聽書也有些時候了,茶水點心也用了不少,乾脆與眾人移步去了一家名為‘寶釵樓’的銀樓。
一行人到來之時,寶釵樓便將店中的客人請了出去,清了場。
若是換做以前,秦宜真估計還擔憂一下會不會影響人家店裡的生意,可聽過萬詩樓萬管事的說辭,她便沒了後顧之憂。
一會兒不做生意算什麼,就著‘公主光臨本店’這個名頭,之後還不知幾倍賺回去。
於是她坦蕩自若。
店中的女管事想小心地伺候著,同秦宜真說著每一件首飾的樣式用料,秦宜真看著有幾隻鐲子不錯,便讓人隨行的幾人一人挑選了一隻。
至於發髻上的首飾,她看了一眼便不看了,無它,自己實在是太多的。
便是如今國庫不豐,但給後妃公主打幾樣首飾還是有的,再加上她母妃留給她的,程太後送的,程堰給她準備的,她幾個箱子都裝不完。
長亭伯夫人推說不敢受“公主與我等往來,便是視我等為友人,若是受了公主的賞賜”
長亭伯夫人話還未說完,秦宜真便搖頭“夫人說笑了,這不是本宮送你們的禮嗎,怎麼就是賞賜了,本宮從來不愛賞人東西。”
戰亂之年可真是苦啊,不但百姓活得辛苦,經濟也不行,便是她這個公主也從來沒有特彆闊綽過。
若是手裡的錢多了花不完,她情願是送去戶部,給將士們添些新襖新被,也不會到處撒錢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