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帝王在與你說至親感情的時候,你會如何?
程堰在景安帝登位的時候,便想過這個問題,也有了明確的答案。
在這個世間上,帝王這一類人,幾乎都是極為深沉之輩,無關年紀,甚至有時候,也是既要又要。
你同他區一君臣之彆,他便想和你講感情,希望與你更親近,希望自己身邊的人永遠不覬覦他那至高無上的權勢,又永遠愛護於他。
可當你同他講感情了,他這心中或許就在想,在這個天底下,江山最重要,為了江山,他連自己都可以犧牲,甚至包括你。
前一刻,或許他還和你下棋論道,朕與愛卿過年君臣,感情深厚。
下一刻,或許他就捅你一刀,愛卿,為了天下太平,朕隻好對不起了你了。
所以,永遠不要全然相信一個帝王,哪怕他如今隻有區區十二歲,還是個心思敏感的少年郎,哪怕他一出生就抱在你懷裡,在你的身邊長大。
程堰道“臣將陛下當作皇帝,也視為親人。”
不過,他雖然心有忌憚,在對方沒做錯什麼之前,也會永遠將對方當成親人。
“真的?”景安帝眨眨眼,他那雙丹鳳眼與程太後長得極像,其餘的五官之中,與秦宜真也有些相似,尤其是那一雙眼瞳,委屈的時候,眼底似有淺淺的淚光,明淨柔軟,叫人心軟。
程堰最見不得的便是秦宜真那委屈嬌柔的模樣。
“自然是真的。”
景安帝或許會是一位好帝王,願隻願日後他站在高處的時候,除了他的萬裡江山,還想得起來他有至親,是他生命之中不可舍棄之重。
“趕車快些,晚了公主就等急了。”
程堰帶著景安帝回到平西侯府的時候,秦宜真閒著無事,正在書房裡解棋局,聽到腳步聲,見程堰從外麵走了進來,她穿了鞋子便上前去要拉他下棋,待是拉了他的手,才見景安帝跟在後麵走了進來。
秦宜真眨了眨眼,懷疑自己看錯了“陛下?”
景安帝歪了歪頭,笑得有些得意“宜真阿姐。”
秦宜真有些懵懵地看向程堰不是,你怎麼把陛下帶回來了?
程堰隻是笑著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宜真阿姐在解棋局嗎?”
秦宜真點頭這句“不過是閒聊無事,將棋譜上難解的棋局擺出來看看,我在家中的時候多的是時間,總要找點事情做打發時間。”
“阿姐若是閒著,為何不入宮呢?母後身邊正好要一個幫手。”
“不了。”秦宜真笑了笑,“我先前去母後身邊,隻是想改改自己的性子,開闊視野,見識得多了,心胸也能寬廣一些,遇見了事情也知道怎麼處理就好。”
“陛下也知曉,我是個生性就喜歡安靜之人,偶爾去一趟,就當是學習和為母後分憂,若是天天去,自然是不想去的。”
其實秦宜真與程堰的想法有幾分隱秘的相似,或許程太後是先想教導她的,但她確實不想再來一個長公主參政這種局麵。
程堰已經是權勢滔天,眼下程太後當政還好,若他日景安帝掌權,或許他的心就不會那麼單純,也不願那麼夫妻掌握那麼多權勢,以威脅到他的江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