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既過,七月轉瞬將逝,炎熱的夏日也總算是熬了過去。
七月底,程堰便安排了人送程家三人回鄉,並且讓人送上了五百兩的程儀(路費)。
程三嬸推脫著不敢要,倒是讓程二姑一把拿了過來。
“我說三嫂,你做人可是要講良心,侄兒給我們兩家的,又不知你給你,你不要我還想要呢,再說了,你不要,就我拿了,那侄兒該怎麼想我?”
“你要是真的不想要,拿了之後給我就是了。”
程三嬸聽了這話,差點沒氣死“你想的挺美的。”
程三嬸不願拿這筆錢,本意就是不願受程太後與程堰的恩情。
這拿了又給彆人是什麼意思?
真當她傻啊!
實在是沒法子,想到程二姑家的日子確實是快要過不下去了,也確實需要這筆錢,最終程三嬸也是歎了口氣,收下了這筆銀票。
東西送到的當日,三人便將東西收拾了東西,等到了第二日,便有平西侯府的護衛送他們離開秦都回鄉。
在坐著馬車出了城,距離城池越來越遠的時候,程二姑還掀起簾子往後看去。
那巨大的城池仿佛像是巨獸一樣臥在那裡,莊嚴威儀,冷酷無情,在這裡,權勢與富貴之爭從未停止,鮮血染過城牆一遍又一遍。
而今風乾的牆麵上,還有一塊塊洗不掉乾枯發紅的痕跡。
也不知是誰人的血染上去的。
“我們還會回來嗎?”程二姑像是在程三嬸又像是在問自己,“扶搖她,真的與我們此生不再相見了嗎?”
到了這個時候,程二姑倒是想起了程太後。
說起來,要論感情,她與程太後也是不淺,程太後小時候,天天跟在她屁股後麵,天天‘姑姑姑姑’地喊著。
但她這個人,太過貪心,也太過貪錢。
良心有一點,但也真的隻是一點。
拿錢離開的時候她笑得見牙不見齒,現在才想起人來,想起日後再也不能相見。
程三嬸坐在一旁,神色平靜地包著包裹閉上眼之,懶得搭理她。
馬車搖搖晃晃地離開了秦都,然後一直往南下走去,等到一個月之後,將幾人送還家鄉。
路途很遠,車馬很慢,有時候人隻能對一地鐘情,守候它一世,在一地長大,在一地老去,在一地死去。
有時候,隔著千山萬水,一彆之後,真的是此生之永彆,再也不會再相見了。
。
這一日是出行的好日子,也是出嫁的好日子。
趙如芳也是在這麼一個日子出嫁,她一襲紅色嫁衣,手中持扇,平日裡大咧咧的人,難得的有些緊張不安。
賀蘭典騎馬前來迎娶,還被人起哄著作了兩首催妝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