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連城帶著遺憾離開了少年宮。
一個中年男人,最大的落寞。
莫過於在自己最得意的地方,被全麵否定。
相當於他的五十年人生白活,這誰受得了。
付連城受不了。
駕著他的私車,一台皮卡徑直出城。
皮卡,在副廳級乾部裡,屬於另類的存在。
但付連城不在意這些,他隻在意他的宇宙。
皮卡更方便拉他的裝備。
一套價值不菲的天文望遠鏡。
相當於他多年收入的百分之八十。
其中包含他在天文學方麵,拿獎的全部獎金。
蘇小強開車跟在付連城的車後,一路行駛到郊外的一處小山坡。
付連城慢條斯理的走到車後,打開車鬥專門加裝的雨棚。
雙手輕輕摩挲那套陪他無數日夜的望遠鏡。
在他的生命裡,宇宙陪伴他的時間遠超家人。
組裝好望遠鏡,享受著獨屬於他的星空。
看了半個小時。
突然,付連城憤怒的一腳踢翻望遠鏡。
抄起三腳架,怒火中燒的使勁砸在望遠鏡上。
“為什麼?為什麼?”
付連城肆意的發泄著心中的不甘。
那套比他老婆還親的望遠鏡,被他親手砸了個稀巴爛。
砸掉望遠鏡,他無力的癱軟在地上,仿佛生命失去意義。
付連城聳動著肩膀,蘇小強能猜的出來。
那個男人,哭了。
阿朵盤坐在副駕駛,手裡捧著薯片,嚼的嘎嘣脆。
津津有味的將付連城當成一部電視劇。
邊看邊點評。
“小鍋鍋,你看嘛,男人就是脆弱,丁點大的事,又哭又鬨,點都不堅強。”
蘇小強不是付連城,不愛觀察宇宙的奧妙。
所以,他也不能理解。
不就是被人質疑嗎?犯得上發瘋嗎?
做學問的,都這麼有個性嗎?
他不懂付連城的懊惱。
最重要的是,無法理解被質疑到懷疑自己的恐懼。
因為實際上,他也不相信自己的發現。
星空不對。
這個世界,不存在。
宇宙不存在。
他比誰都質疑自己。
因為如果他的懷疑是真的。
那麼人生的意義是什麼?
“小鍋鍋,有人來咯。”
阿朵閉上眼,和她放在周邊的蠱蟲進行交流。
“下車,不能讓人殺了付連城。”
蘇小強從趴著的方向盤上坐直身子,看看阿朵指著的方向。
歎口氣,下車打開後門,把後座的刀盒打開,取出橫刀。
新刀,總要見血才能真正迎來新生。
兩人步行至付連城不遠處,等待尚有些距離的殺手。
這次阿朵早早做好了準備。
上次太過手忙腳亂,一股腦放出了所有蠱蟲。
結果,八成蠱蟲在外麵打醬油。
召喚出過千隻蠱蟲,她所謂的提前準備,隻是以質勝量。
千隻蠱蟲,沒有一隻低於四階,簡直壕無人性。
蘇小強將刀杵在地上,注視遠方,倒有幾分刀客的孤傲模樣。
來人很快,幾分鐘時間,一道黑影自遠處,跨過一團團陰影快速接近。
蘇小強拔出橫刀,一刀斬在影子上,不過徒勞無功。
以前他也用過影子行走,這個超能力,最能克製它的是打更人。
砍影子一刀,僅僅是明擺著告訴對方,我知道你來了。
黑影隻停頓片刻,不管蘇小強和阿朵,繼續向付連城躍去。
蘇小強不敢耽誤,奮力起跳,腳下驚起泥土,緊隨其後。
隻要影子敢現身刺殺,那麼必然會暴露身形。
自己隻有一擊的機會。
阿朵屬於打持久戰的選手,同樣缺乏一擊必殺的超能力。
她的超能力無論是蠱蟲的硬剛,或是蠱蟲毒,咒,都需要時間。
神偷不現身,她也沒辦法。
影子知道後麵有兩個人,不敢第一時間出現,選擇了蟄伏。
他也在尋找一擊必殺,爾後逃出生天的契機。
三個人暫時僵持。
倒是付連城驚恐的收拾起悲傷。
任誰在四下無人的郊外,大半夜,身前兩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