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皇貴妃很隨意的說道。
江上寒點了點頭,開始娓娓道來“很多年前,大梁城中曾有一位貴族千金,考麒麟院失敗後,去了蜀中草堂。
大梁城中一直眾口相傳,此女雖貴為國公之女,卻對那詩詞歌賦情有獨鐘。
然而,鮮有人知的是,她是一位真正意義上的,喜好修行武道與機關道的奇女子。
她考大靖學院,並非是為了鑽研那儒家之道。同理,她奔赴蜀中的目的,也絕非是為了在草堂中修習文墨。
而是妄圖以習文為幌,潛心學習蜀中的暗器與機關道。”
江上寒說到這裡,皇貴妃還是一副淡然的表情,仿佛江上寒口中的奇女子不是她一樣。
直到——江上寒的下一句
“而此女,在那裡也認識了一個人,並產生了感情。
那個人就是江湖上消失多年的端木禦,也就是後來武道院的斷羽,我說的對吧?”
皇貴妃猛然抬頭,雙眸含著清淚,不可思議的看著江上寒。
江上寒對皇貴妃的神態,頗為滿意,他接著自言自語
“再後來,因為跟當今皇帝有競爭關係的皇太弟涼王敗了。而涼王的第一大支持者,上任鹿國公,為了保證蘭家不倒,就把他的女兒。
也就是你,嫁給了當今皇帝。
你為了蘭氏家族,不得不回京,進了宮。
但是你沒有想到的是,端木禦也來了,並且改名為斷羽。
斷羽,這些年一直默默地守護在大梁城的周邊,準確來說,是守護著你。
其實我們都陷入了一個誤區。
那就是江海言是被箭傷致死的,那麼按照江海言的境界推斷。凶手大概率就是一位二品的弓箭手,或者是一品大宗師使用的箭。
但是卻忽略了二品巔峰境的暗器與機關道雙修的大師,無需用弓,同樣可以把箭發揮出強大的威力。
在江海言沒有事先受過傷的情況下,其實斷羽很難做到一箭射殺。
而你,就是一位暗器道、機關道雙修的二品巔峰宗師。
江海言是你殺的,對吧?”
皇貴妃沒有正麵回答江上寒的問題,而是眸中帶淚、聲音哽咽的問道“我師叔,他,是你殺的?”
江上寒笑了笑“看來你跟斷羽關係果然不簡單。沒錯,你的老情人為了幫你脫罪,臨死前都一口咬定是他殺的江海言。”
聞言,皇貴妃輕輕閉上了眼睛。
睫毛中的眼淚還是不斷的流出。
她想起了那些年,那位在蜀中並不受人待見的大梁城少女,和那位沉默寡言的師叔
想起了那裡山上的小屋。
他們親手栽種的樹、布下的層層機關、一起殺過的匪徒、一起吃過的火鍋
閉目良久後,她終於緩緩睜開眼睛。
“沒想到,這麼多年都過來了,還是被發現了。是因為承啟的案子吧?”
江上寒點了點頭,中肯的評價道“你這兒子,不咋滴。”
皇貴妃眼中又掉下兩行清淚,聲音有些虛弱的說道“畢竟是我兒子,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
“所以,你明麵上什麼也不管。其實暗中一直盯著越王,當你得知他殺良冒功之事暴露了,你就去了西境,找到了江海言?”
皇貴妃蘭平芸點了點頭“我本來是想跟寧遠侯談一談的,不過你父親是個忠良之人,他沒有答應我。”
“所以你後來,就射殺了他?”江上寒確認的說道。
“他不死不行,他不死,啟兒就會死。可惜,我沒有時間在京外待太久,不然我找出那個北境的都尉,一切就都解決了。”
江上寒點了點頭,表示讚同,接著問道“楊承啟,是斷羽的兒子嗎?”
皇貴妃沒有說話。
江上寒搖了搖頭,其實是誰的兒子,確實已經不重要了。
江上寒直視皇貴妃蒼白的容顏“你知道了斷羽是我殺的,外麵的人不知道。”
皇貴妃聽明白了江上寒的話中之意。
“我會在你出去前,自我了斷的。”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江上寒問。
“可以,留承啟一命嗎?”皇貴妃眼神中,充滿了祈求之意。
“他殺了太多人了,活不了。”
皇貴妃慘笑了一下,隨後恨聲道“他確實該死!”
江上寒微微頷首“不過他對我還有點用,我暫時倒是不會立刻殺了他。”
江上寒的話語,並沒有打動皇貴妃蘭平芸。
許久後。
皇貴妃終於收起了慘笑,又再度掉下了眼淚,這次是淚流滿麵,眼中充滿了負麵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