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中走出個佝僂老者,左手捧著青銅血缽,缽中浮著半張人臉,正是方才死去的黑袍人,右手手持骨笛,"好精純的怨氣。"人臉開口,聲音似男似女,"不枉老夫親自走這趟。"
華姬眸光驟冷,"仙遺族血缽老怪?大護法居然讓你出手,看來你們最近是沒人了,還是你堂堂仙遺族長老淪落了打手了!"
極期的諷刺讓血缽老怪咧嘴陰森一笑,滿口黑牙滴落毒涎"有人要取你性命,事關仙遺族,老夫不得不出手。"話音未落,血缽中突然伸出無數血手,每隻掌心都睜著隻赤紅眼睛。
景雲庭揮劍欲斬,劍鋒卻被血眼凝視,劍身竟開始鏽蝕。
華姬咬破指尖,以血在虛空畫出龍形符咒,客棧突然劇烈震顫,地底傳來龍吟之聲,瓦礫間鑽出森白骨刺,那是鎮壓魔氣的戰骨。
血手觸及骨刺的刹那,血缽老怪突然慘叫。
戰骨上附著的殺意,竟順著血手反噬入缽。
趁他分神之際,華姬單手結決,射出靈絲線,纏住血缽猛地一拽。
"哢嚓!"的一聲,缽中人臉破碎,血缽老怪七竅流血。
他不怒反而癲狂大笑"好好好!這般凶煞之氣,正合我意!"竟張口將血缽碎片吞入腹中,身形暴漲三丈,皮膚寸寸龜裂,露出底下蠕動的血蟲。
客棧地磚轟然塌陷,露出下方湧動的暗河,河水裹著二人卷入地下溶洞,將癲狂的老怪嘶吼隔絕在上。
幽藍的螢石映亮洞壁,刻畫著無數幽森恐怖的圖文。
華姬看準時機抓住凸起的岩塊,李誠麵色慘白漂在暗河之上,雙眼緊閉。
她甩出靈鞭把李誠甩到一塊凸起的大石之上,著急拍打著他的臉,“小誠,醒醒!”
看到侄子如此,華姬完全忘記了可以用靈力催醒李誠體內的生機。
李誠雙眸慢慢睜開,華姬偌大的臉懟到他的眼前,他眨巴了下眼睛,疑惑道“小姑姑!”
“是我啊,不會撞傻了吧?”
話音剛落落下,暗河突然沸騰,地麵上的行屍變成浮屍順流而下,每具屍身的黑袍上都畫滿鎮魂符。
竟是暗閣準備的第二波死士。
華姬腕間白蛇突然纏緊,岩壁附著的魔氣化作一條條虛影。
華姬盤膝坐下,雙手快速結印,頓時龍吟聲震落鐘乳石雨,卻在觸及漂浮的屍群的瞬間,被他們身著的符文黑衣反射回來。
"看來他們真的下了血本,竟給這些行屍都印上了符文。"華姬臉色微變,這些符文可不是簡單的符文,得需要用大量魔修的血混合怨靈所畫的符文,威力甚大。
屍群突然睜眼,符文泛起白光,交織成網,魔氣開始反噬。
白蛇變然變大身體纏起華姬,用身體為她抗起一堵牆。
白蛇的身體頓時血肉焦糊,華姬強便把白蛇回收,它被迫化作小蛇沒入華姬腕間。
華姬用力靈托起再次陷入昏迷的李誠,華姬緩緩飄到暗河之上,“水極”,她以殘影身的手訣輸出術法,轟的一聲,整座溶洞開始崩塌。
天空突然響起雷鳴閃電,暴雨如注,華姬小小的身軀渾身濕透先是把李誠丟到地麵,她再慢慢爬出暗河口。
當她再次出現在被夷為平地的客棧前時,發現她已經和景雲庭他們散開了。
不過她並不擔心他們兩人,景雲庭的修為雖不及白老怪,可暗閣一般的黑袍人奈何不了他。
白老怪更不用擔心了,雖是一個煉藥的,可修為之深,連華姬都沒見過他出儘全力。
暗河的另一邊,湍急的水流裹挾著不符於西南天氣的碎冰,撞擊著岩壁發出沉悶的轟鳴。
白老怪抓著景雲庭的衣領,勉強浮出水麵。
兩人攀上濕滑的鐘乳石,火折子的微光映出洞頂倒懸的棺槨——那些棺木表麵爬滿血色藤蔓,正隨著水流湧動緩緩舒展。
"這是魂棺牽引陣?"景雲庭擰著衣擺的水,劍尖挑起一截斷藤,藤蔓斷口處滲出紫黑汁液,落地竟腐蝕出縷縷青煙。
景雲庭沒想到暗閣的人居然會利用蓮花鎮的懸棺葬布了下了一個牽引陣。
白老怪突然按住他肩膀,"噤聲。"
洞穴上方深處傳來鐵鏈拖曳聲,夾雜著斷續的咳嗽。
景雲庭瞳孔驟縮,與白老怪對視了一眼,輕聲說道“上麵有人。”
白老怪麵色凝重,點了點頭,“華姬不在,我們小心為上。”
“也不知道華姬和小誠怎麼樣了!”
白老怪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放心吧,有華姬,小誠不會有性命之憂。”
“那倒也是!”華姬雖然不是鼎盛時期,可想要傷及其身,即使幾位魔淵幾大護法加到一起都不一定能做到。
“先想辦法上去。”白老怪的眸中不由得閃過一絲擔憂,也不知道他們順著暗河漂了多久,現在又是在哪裡。
“前輩,你測一下吧!”沒有華姬引路,景雲庭隻能指望白老怪了。
他倒是可以找華姬,隻是這裡到處布了陣,這些陣法對他的尋人之術形成了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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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怪三枚銅錢一投,落入暗河之上,包裹著靈力的銅錢並沒有沉入河底,反而漂浮於河麵之上。
“往上走!”白老怪濕噠噠的法衣,他的一個響指,法衣全被靈力烘乾。
景雲庭也緊跟著把還在滴水的法衣轟乾,兩人並肩順著陡坡往上走。
兩人循聲轉過三道陡彎,半個時辰後,他們走到了暗河水彙成深潭的潭邊上。
潭中矗立著九根看不清模樣的石柱,每條柱子的中間都嵌著夜明珠。
第七根石柱下,臥著一塊比人還高,表麵滲著水珠的乳石。
看到此景,景雲庭皺了下眉頭,“前輩,已到終點了。”
“找找看,或許我們能從這裡找到出路。”若不是怕把暗閣的黑袍人引來,他想直接用靈力把這裡頂塌,直接飛上去。
景雲庭像是做賊一般,東敲西找的。
一個閃身不注意,腳底打滑,一手撐在一旁的乳石之上。
一人多高的乳石在景雲庭的掌手一按之下,開始顫動的起來。
沒一會,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狹小的石梯,上麵布滿了青苔。
見此,白老怪不由得笑了,“哈哈哈,得來不費功夫啊!”
景雲庭呆愣在原地,他的運氣什麼時候變好了。
白老怪一掌拍在他的肩上,“還愣著乾嘛,走啊!”
說著也不等景雲庭了,他率先走在前麵,腳底卻不觸地麵,輕輕漂浮於台階之上。
景雲庭剛要踏上台階,被他給喝住,“彆踩,會留印。”
景雲庭點了點頭,台階並不高,他們剛沒走兩步,轉了一個變,就從地麵鑽了出來。
白老怪擰著眉四處打量著這似曾相識的地方,疑惑道“景小子,你有沒有感覺這地方有點眼熟啊?”
景雲庭點了點頭,“確實,好像我們來過似的。”
兩人順著長長的暗道走著,突然景雲許‘啊’了一聲,“我想起來了,上次和華姬來西南的時候不,我們不是闖入了一個迷宮暗道嗎,這可能就是那個暗道了。”
白老怪對陣法不熟,不由得擔心問道“那我們能走得出去?”上次是因為有華姬的原因,他們才得以出去。
現在僅靠他們二人,估計是有點懸了。
“前輩,沒想到你也沒譜啊,那就走著唄!”走到這裡了,景雲庭反倒不擔心了。
突然,白老怪停下了腳步,“剛才我們聽到的聲音又出現了。”
他們的腳步一停,確是再次聽到鐵鏈的拖拽聲。
他們二人順聲音一路走到洞廳,這裡與下麵的水潭下麵的石柱一致。
白老怪擰著眉看著蓬頭垢麵的薑年被鐵鏈鎖住琵琶骨,鏈子上串著的銅鈴隨著他的顫抖叮當作響。
"嗬,居然有生之年看到兩位活著的修士,看來我沒有白等啊?"薑年緩緩抬頭時,額前亂發間露出道猙獰疤痕。
景雲庭二話不說,衝上去用劍砍在鐵鏈之上,鐵鏈卻連個印都沒有留下,"暗閣的人把你關在這裡,肯是有所途。"
白老怪出言道“景小子,彆砍了,沒用的,以你的修為之力根本無法解釋這鐵鏈。”
景雲庭愣住了,一條鐵鏈,他金丹的修為居然還砍不開,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