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昏睡在夏思萌懷中的紅纓,也因為那聲歡笑而幽幽轉醒。
當她看到裴觀星完好無損的站在自己麵前時,激動之色難以言表。
隻是裴觀星現在似乎狀態很不對
“觀星?”紅纓輕聲呼喊著他的名字。
她感覺此時的裴觀星和之前有了明顯的不同,但又說不上具體是哪裡發生了變化。
瓢潑大雨中,裴觀星頎長削瘦的身姿,雖然依舊站得筆直挺拔,但卻顯得異常孤寂。
裴觀星並沒有回應紅纓,隻是抬頭遠遠的看向天際,然後低頭看了看手上忽然多出的麵具。
“這是什麼?”紅纓走到裴觀星麵前,伸出手掌,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看到他手中緊緊抓著的麵具,關切地問道。
“這是我一個很重要的朋友交給我的。”
雨水澆灌而下,滴落在麵具之上,順著它的弧度流淌,好像有了生命,真的在哭泣一般。
裴觀星的臉上同樣布滿水痕,讓人分不清哪是雨水哪是淚水。
隨後他輕輕推開了紅纓“放心吧,紅纓姐,很快就都結束了。”
他閉上了眼,似是隱藏起了自己的情緒。
裴觀星的體內現在還留有九口玉陽為他積攢的神力,或許不算多,但殺一個神,足夠了!
裴觀星的手再度搭在了疇昔刀柄之上,忽然一步踏出。
“嗡——”
似乎有一道無形的波紋,自他的腳下綻放,向外急速擴張著,範圍之大,幾乎覆蓋了整個大夏。
凡是被波紋所掠過之處,仿佛失去了一切色彩,時間與空間均被定格在了那一瞬。
靜謐的滄南市中,隻有裴觀星在緩步前行的聲音。
“噠!”
“噠!”
“噠!”
這一次裴觀星同樣毫無保留,但卻不再像之前任何一次,會讓他的身體崩毀。
唯一所消耗的僅僅是他的精神力。
洶湧澎湃的“虛無之力”順著裴觀星的手臂,攀附而上。
就好像“虛無之力”本就是他的一樣。
“噌——”,疇昔緩緩出鞘。
伴隨著裴觀星的腳步,他那原本烏黑的頭發,也開始發生變化。
如同紫黑色的星空瀑布般,絢麗卻又迅速的生長著,最終垂至腳後,拖拽在地麵,遮蓋住雨水中那破碎的天空。
紫黑色的火焰附著在倪克斯為他編織的鬥篷之上,在黑白世界中不斷搖曳,燃燒起了唯一的光芒。
雨滴懸停,喧嘩終止,激戰對峙中的人與神竟都無法行動,他們臉上的表情也被定格。
即使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外神,在此時此刻,也僅僅隻能轉動思緒,卻無法行動分毫。
祂們隻感覺自己身後浮現出了莫大的恐怖與危險。
下一擊,如果躲不掉,他們可能真的會死!
“大夏到底發生了什麼?!這種氣息怎麼可能!”
“這種品質的神力,怎麼可能出現在你們大夏?!”
“該死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洛基現在無法動作,完全看不到身後的場景。
即使強如洛基,麵對未知,心中也充斥著恐懼。
畢竟他也僅僅是神明,這個身份並不代表不會死。
洛基明白自己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如果在拿到【濕婆怨】後,他選擇直接撤離。
而不是選擇留下來,要摧毀裴觀星和林七夜,現在應該已經回到阿斯加德了!
洛基在心中不斷的咒罵著“混蛋!到底是誰?!能壓製住在場的所有神明,即使是大夏的眾神複活也不可能做到!”
不過洛基依舊想錯了,還有一位神明,能行動自如——懸浮於高天之上的元始天尊。
隻是他的臉上也滿是肅穆之色“能達到這種程度的神力,等他徹底將【虛無】馴服後,恐怕”
洛基的所思所想、元始天尊的猜測裴觀星毫無所知。
但他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無數人的記憶,無數人的情感,無數人的期望
那是他的神國中,那是虛無世界中,滄南市所有人的靈魂在與他共鳴!
裴觀星喃喃道“原來是這樣啊”
虛無世界中的每個人身上都湧出道道光輝,雖然每一道都很微弱。
但萬萬道光輝彙聚在一起,則是讓人不得不側目的璀璨星辰!
無數色彩的能量,自虛無世界中不斷的湧出,附著在疇昔之上。
這讓本就深邃的刀身,更加璀璨,長刀疇昔之中,此刻恍若蘊含著星辰宇宙。
裴觀星的眼角忽然流出一道血淚,這次不再是因為自己承受不住虛無之力而流出的血淚。
這是為了滄南市所有因外神而死之人哭泣。
這是為了最陌生卻最為虧欠的那人哭泣。
這是為了所有曾經的逝者哭泣。
眼角的血淚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懸掛在他的下巴上搖搖欲墜。
裴觀星睜開雙眼,眸中醞釀的是這世間最為純粹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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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微風拂過,血淚滴落,輕輕的砸在地上。
“嗒。”
聲音很輕,如果是在平時的暴雨天氣,完全不會有人注意到。
但現在,所有被定格住的人與神,仿佛都聽到了那清脆的一聲響。
“嗒。”
仿佛是落在了他們的心上。
頓時,一陣毛骨悚然的瀕死感攀上他們心頭要死!
“我願——為逝者哀哭”
終於,疇昔徹底出鞘,刀尖帶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裴觀星麵無表情,一刀揮下。
這一刀,是為了回應那聲歡笑而揮,
這一刀,是為了滄南市萬萬人而揮,
這一刀,是虛無空間中所有人與他一同揮下,
這一刀,是彙聚了無數人的情感、靈魂、記憶、精神、信仰!
這一刀,洛基——你,躲不掉!
神又怎麼樣?
你不是想要滅掉這座城嗎?
現在,這座城,這座已經消失的城市,這座重獲新生的城市——
要反過來吞掉你了!
沒有什麼華麗的招式名稱,沒有什麼酷炫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