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野第三醫院的六層住院部,在走廊上的病人或是醫生護士的頭頂上,煙霧報警器的噴淋忽然呲出了水花。
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了陣陣白煙,又有人喊道“不好了,著火了!”
頓時,醫院的走廊裡一片慌亂起來。
“六層不知道哪裡著火了,但是我總覺得有點問題。”去探查回來的公安眉頭緊鎖,他總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太對的,他的同事渡邊則道,“不管真假,先去病房看看。”
兩個人點點頭,一同往某間病房趕去,他們完全沒有注意到在另一個暗處正有一雙眼睛盯著六層。在眾多想要逃離六層的人裡,這兩個逆行的公安非常的顯眼。
煙霧報警器引來了保安,但經過檢查根本沒有發現火情。隻是在某個角落裡,不知道是誰燒了一堆廢紙病例,上方正好對著煙霧報警器,冒起的煙飄起來才讓報警器有了反應。
醫院的小花園裡,江浸坐在涼亭裡低頭發消息,淺香出現在了他的背後。
“找到他在哪裡了嗎?”
江浸按滅手機,手裡把玩著一隻打火機,這還是從琴酒那裡順來的那隻。他不抽煙,但是喜歡嚓著玩。
“找到了啊?就在612號病房。”江浸歪頭,曲起一條長腿靠在涼亭的柱子上,“怎麼,你要準備動手了嗎?”
淺香看向醫院的六層的方向“他要死,但是在那之前我必須問清楚,十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仇人不止他一個,我要知道那個殺了阿曼達和羽田浩司的人到底是誰。”
等你問了,恐怕就不想殺他了。江浸心想,於是他道“他現在就是個躺在床上的活死人,沒法站起來回答你的問題。難道……你還要等他醒了不成?”
這也是淺香糾結和遲疑的唯一地方,江浸見她遲疑,目光微閃“你要等,我可不會等。上麵給我的命令下來了,要他死。現在他躺在床上動不了,就是最好的機會。”
“他可以死,但不能現在死,我說了我必須要問出十七年前的事情。”淺香的眼神轉到江浸身上,她的目光變得凶狠偏執起來。江浸見此也並不覺得棘手,反而覺得淺香這種偏執剛剛好,“你以為他又知道多少?十七年前,黑田兵衛也不過就是這場棋局裡茫然無知的棋子而已。”
十七年前作為警備企劃課警員的黑田兵衛自己都是一頭霧水,而他出現在美國去保護阿曼達·休斯本來就是一個極其不合理的事情。一個美國富豪,為什麼要派日本公安去保護?江浸甚至懷疑,這是日本公安高層內部和組織做了什麼交易,更彆說這裡麵還有英國軍情六處的摻和。
這根本不是個人恩怨的問題,很可能涉及到日本,美國和英國這三個國家的政治家們和組織之間的某種交易或是博弈。而無論是阿曼達,黑田兵衛還是赤井務武這些人都是犧牲品。
但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黑田兵衛是不可能拉攏的對象,他就必須死,而蕾切爾·淺香尚有利用價值,那就不能落到蘇安的手上。
江浸站起來,走到淺香麵前“比起問一個略知一二的人,我倒有個辦法能讓你找到你的仇人。”
淺香盯著他“什麼辦法?”
“嚓——”
江浸嚓著了打火機,火苗在淺香的麵前跳躍著,江浸的聲音響起“你看這束火苗,最外麵才是它溫度最高最危險的地方,而內裡的焰心卻比外焰低得多,傷害也相對來說要小。”
“你想說什麼?”淺香抬眼。
“你想找的仇人就在我們之中。”江浸吹滅了火苗,掌心撫胸,“整個組織對於外人來講就是危險的外焰,你執意對抗隻會飛蛾撲火。可如果你成為我們之中的一員,你的仇恨目標又隻是組織裡的其中一個人,那麼危險就降低許多了。組織裡互相看不順眼,想弄死對方的大有人在。隻要你不對整體有害,沒人會管。說不定,還有人幫忙呢。”
淺香微微愣住“你想讓我加入組織?”
“這就是我的辦法,那個凶手就是我們組織裡的二號人物,很遺憾我也沒見過他,所以這更意味著你一個人想要找到他,殺死他……”江浸俏皮的搖了搖頭,“你又不是電視劇的主角,癡心妄想。”
淺香不由握緊了拳,她這十七年東躲西藏也的確感受到了這條路的漫長和艱難。可是,真的要為了報仇,而加入這個組織嗎?阿曼達和羽田浩司就是被他們殺死的啊!
“組織上麵很欣賞有實力的人,不瞞你說,曾經有個fbi就是因為能力過人,才一年就得到了上麵看中,幾乎摸到了核心的圈子。”江浸感受到了淺香的動搖於是進一步道,“像淺香女士這樣的人,我想上麵也會很欣賞。隻要你能進入代號成員的圈子,想要調查那位二把手的消息,並不是難事。說不定,他發現你了,還會故意露麵試探,你大可將計就計抓到他的尾巴。這可比你在外麵兜兜轉轉,摸不到要領快得多。”
話說的差不多了,見淺香出神,江浸便不再多言,以免適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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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言儘於此,我要去做我的事了。淺香女士要是有意,我願意做這個推薦人,要是不願意……那咱們就隻能手底下見真章了。”
月黑風高夜,正是殺人的好時候。
醫院的六層,樓道裡的燈關了大半,護士台值班的護士也有點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