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鄭道友,你說它虛弱不堪,可怎的你不反抗,卻被它擠出來了?你在其間十多年了,應該比那損耗嚴重的樹靈強點吧?”我又問道。
“唉!”鄭燎長歎道,“王道友那日絕意回頭趟這趟渾水,老夫規勸不動,便隻能做自保打算,為了不被高階修士察覺到我的存在,老夫自封了六識,形同假死,與外界徹底斷了聯係,如此方能不被發現,老夫早告訴過你,此事絕不簡單……那樹靈破了陣法,而老夫那時還醒不過來,直到出了那節枯木暴露在外,這才急著尋找安身之處……”
“為何不先回百寶螺中?你以前待過那麼久,先躲那裡以後再做打算不行麼?”我不解道。
“百寶螺品階太低,進去也隻是等死一途,而那鄭燎道基儘毀奄奄一息……老夫還是決定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閆如魚緩緩道。
“也是,至少你已經自由了……”我還待繼續詢問,識海中忽然傳來閆如魚的聲音“莫要多言,識海傳音。”
我正不解,卻聽大黃狗說道“老夫還要煉化這顆妖丹,沒功夫回你忒多問題,先調息恢複!”
我終於明白他是怕人偷聽,此時隻能是防宋嫚姝,我嘴上先答應道“好的前輩。”
我盤腿冥思,識海中卻和閆如魚繼續對話起來。
“老鬼!我明白了!你剛才不是好心放她一次,而是做不到上次那樣拘禁她一縷元魂了!你在唬她!”我恍然大悟。
“嘖嘖嘖,經曆過一次大風浪,王道友你果然聰明一點了。”閆如魚調侃到,他似乎不似剛才那般激動了,我聽識海中他的聲音除了音色上偏像鄭燎外,語氣還是那般陰陽怪氣,討厭了十幾年的語調此時卻讓我倍感親切,不禁對險些喪生上師那“獸魂吞天陣”後怕不已。
“若非煉化了那枚妖丹的靈氣,此時老夫就隻能看你被那妖精玩弄於股掌之間,隻能將這條狗一直裝下去,哼!”閆如魚冷哼道。
“嘿嘿!我就說嘛!老鬼你心狠手辣,怎會白白放過這種機會,除非你真的穩贏她,可是……若我事後都能想明白的事,那宋嫚姝也不似蠢人啊?”我擔心道。
“王道友空活百年,人的性格多種多樣,但也可以大概分那麼幾類,而天下生靈開了靈智後,其性格習慣也沒什麼新鮮的,嘿!那妮子小聰明不少,卻是多謀少斷,缺乏一往無前的勇氣,但凡有一絲疑慮,便不敢賭上性命,這方麵比百歲時的你有過之而無不及。”閆如魚侃侃而談。
“損人莫帶上我好吧!我現在最反感的就是謹慎!我看倒不是她太小心,還是你做的太逼真了,奪舍大法當真神奇!”我反對道。
“嘖嘖,老夫倒希望王道友還像從前那般謹慎些,你這十幾年,有點過分隨性了,唉!過猶不及啊!”閆如魚歎道。
“你一會說勇氣好一會說謹慎好,到底該怎樣?”我有些不耐煩。
“嗬!沒有對錯隻有選擇,這取舍之間,也是大道。有些道理隻能意會不可言傳,就比如剛才那種情況,若換做那叫胡月的虎妞,老夫隻有領死的份,可若藤妖換成虎妖,宋嫚姝必不會回來給那什麼上師陪葬……取舍之間,當真有命數?”閆如魚的話讓我陷入了沉思,我腦中又浮現出那個黃衫女子,她,真的回不來了麼?
我沒有再跟閆如魚糾纏如何救回胡月的辦法,我知道不管有沒有辦法,都不是我現在能做到的,便問了另一個問題“老鬼,你之前一直裝死也好假死也罷,難道就準備這麼聽天由命?不怕我把你賣了?”
“哈哈哈!王道友,你終於問到了這個問題,嗯……老夫不妨直說,自你決定回青蒙山的那個決定開始,老夫就已經開始思考退路了,你我勸不動,卻總要為自己謀劃一番。”閆如魚長笑一聲後沉吟道,“那日我若不以秘法約束元神切斷自身與外界的所有聯係,按那妮子所說,能察覺或者直接傷到我的情況太多了,不管是楊紫初的‘元神威壓’還是魏冥玄的‘跫音鳴神大法’我都將無所遁形,更何況你們之後還近距離接觸了兩位妖王,十大妖王沒有一個弱者,就你與老夫這點伎倆著實可笑,更何況後麵還有裘無影、南海龍宮、那什麼上師等等,嘿!這些人中有不少當年吃過老夫的虧,若被他們發現我的情況,哼哼……”
“我明白你的擔心,我隻好奇你假死又能怎樣?”我打斷道。
“怎樣?老夫以為,你若不知難而退,隻憑那元嬰中期的藤妖,生還的可能不足一成,隻能寄希望藤妖還活著,當她發現你死後自己的元魂仍不完整,則不會輕易丟下你的屍身,特彆是那節傷她的枯木,待她逃到安全的地方忍不住以煉魂術探查枯木時,必會驚醒了我,老夫還可……”閆如魚淡淡的敘述著他的計謀,我越聽越驚,忍不住又打斷道“你還可以控製她,最終達成自己的目的!可,若是她也沒能留住性命呢?”
“唉!王道友還要聽麼?”閆如魚察覺到我的不快,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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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說!”我略顯激動。
“那……老夫就隻能寄希望於事情過後打掃戰場的什麼勢力的弟子發現了你,發現你帶在脖子上的儲藏法器,最終發現桃木小劍,若驚醒了我,老夫再試圖影響他。”閆如魚淡淡道。
“那萬一發現桃木小劍的是你控製不住的高階修士呢?”我試圖找到其中的漏洞,誰知閆如魚毫不猶豫道“可能性不大,你實力低微,一般不會引起高階修士的注意,但若發現你的那低階修士忍得住誘惑將碎星乾坤戒交於師門長輩,老夫藏不住便認命了!”
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忍得住重寶的誘惑呢?
原來我死後,他依然還有機會,甚至能活的更好!想到這裡,我不禁一陣失落。
“老鬼!原來你已經打算放棄我了……我還以為,我們已經算朋友了……”我甚至產生了一種被背叛的感覺。
“王道友,是你不聽我的勸阻,一意孤行,老夫隻是自保罷了。”閆如魚鄭重道。
我聽罷一愣,心道這倒是實話,隻是這死鬼這麼坦白,真話果真不是那麼好聽的,想到這裡我心中芥蒂漸消,大笑道“哈哈哈哈!嗨!也是!老鬼,你知道麼?聽你說了這些,我不再為敗光了你的家底而自責了!哈哈!扯平了!扯平了!哈哈!”
我的笑聲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略顯尷尬,所以沒有持續多久。閆如魚輕歎道“王道友的胸襟開闊,非我能及。”
我也不願再在這個問題上過多逗留,轉換話題道“那上師前輩姓馬,乃是天庭一位仙尊分神期化出的一個分身,我想到一個人……”
“你是說當年通天教主座下七位隨侍仙之一,‘金箍仙’馬遂?”閆如魚確認道。
“你覺得是麼?”我問。
“嗯,很有可能。不過這些事離你還太遠,那分身上師已滅,上界仙尊也不會再跟你這種小角色有什麼牽扯,仙兵也非你所殺,甚至仙兵來時,你們還算是那上師的俘虜,天庭也不會注意你們怎麼樣,隻要你們不到處宣揚這件事,應該不會有麻煩。”閆如魚知道我擔心什麼,分析道。
“哦哦,聽你確認一下我的想法,我安心多了。你說這馬仙尊真心投靠天庭麼?”我一輕鬆便隨口一提。
“老夫也曾經好奇過截教門人的態度,但一直風平浪靜,甚至他們都銷聲匿跡,可見聖人們早有約定,上界的事,一般修士聽聽故事就行了,哪裡由得你操心?”閆如魚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