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放過我？”辛嬌試探道。
“無所謂‘放過’，我壓根也不會強迫任何人，我說過了，隻要我說話有用，我的保證便有效。”我淡淡道。
“哦奧？我明白了，那要是，他們不同意你說的呢？”辛嬌故意提高了聲音，追問道。
我聞言一愣，因為心中本沒有懷疑過這件事的可行性，說到底還是確信自己的話在青蒙山一族中的分量，即使他們對我不是完全服從，但憑我“上師傳人”的身份以及當年搭救胡月等人的恩情，他們滿足我這些條件也有很大可能，但……辛嬌的話提醒了我，世事無絕對，若是秦明長老他們不同意呢？
“就算他們不同意，我也不會任你受製於人，我跟胡道友相識一場，我確信這種事，絕非她所願……若是不歡而散，我儘力設法帶你逃離此地！”我想了想，篤定道。
“喲！帶我走？以你跟那個狗頭軍師的實力，再加上一根嫩藤，怎麼走？私奔麼？嘻嘻！”辛嬌嘲諷道。
我承認辛嬌說的不錯，若是爭執起來，我和鄭燎根本不是青蒙山一族的對手，沒準還真要偷偷摸摸的離開，正應了她嘲諷的“私奔”！
我略顯尷尬道“或許我做不到，但我會儘力。”
“行吧！有這份心已屬難得，嘿！以我觀之，秦明那幾個是真心奉你為主，你的話他們會聽的，我就等著你兌現承諾了！”辛嬌大大咧咧的說話，神情輕鬆。
“現在什麼時辰了？過去一天了吧？怎麼還沒人來找我？”我忽然想起來。
“哼！秦老頭原本還想‘考驗’一下你的本事，手中權柄還不想交出，不知怎的，他們見了你之後一個個失魂落魄，時而憂心忡忡，時而躊躇滿誌……秦老兒這會忙著清點賬冊以及‘敬師大會’的事，我這才確信他們完全認可了你，也是秦老頭忙起來了，我才能得了空子偷偷潛來此地。”辛嬌有些不可思議的盯著我道。
“嗯，清點賬冊和那個什麼‘敬師大會’是啥？”我疑惑道。
“嗬！清點賬冊自然是為了交給你，‘敬師大會’嘛，自然敬的是你這位新‘上師’嘍！”辛嬌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計劃趕不上變化，難怪秦明他們如此慌亂，嘿，原來意外的不隻是我，他們也措手不及哈！
辛嬌走了，我看著洞口的暖光發呆，回想起她剛才的樣子，心中不免有些波瀾，我畢竟是重新獲得了年輕的身體，若非我心誌堅定，恐被欲念支配……
辛嬌走時說了一句，“隻要你兌現承諾，我今後就幫你盯著這些人。”
我思量良久，不想我本以為是一場你情我願的雙向奔赴，卻變成了機關算計的陰謀遊戲，一股厭煩伴著疲倦襲來，我暗歎一聲坐在唯一的椅子上，殘存的香味再不能撩撥我的心弦。
“嘖嘖嘖，王道友不但抵住了當年的自己，還收服一枚重要的棋子，真讓老夫刮目相看啊！”
鄭燎的聲音悠悠傳來，陰陽怪氣的稱讚，引的我更加厭煩。
“你早來了，是麼？”我不耐煩道。
“當然，從那妮子鬼鬼祟祟的來到這洞府外石畫下，我就往回趕了，看來是我多慮了。”鄭燎現身在洞口背對光源，故意不再挪步。
我老臉微紅，心說這死鬼估計剛才什麼都看見了，故作淡定道“這裡乘不下你，出去聊吧。”
無數燈展之中，我與鄭燎各自盤坐在一個蒲團之上，呆呆看著高懸在牆壁中央的古畫，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嘖嘖，還是王道友高明，足不出戶就能知道外麵的情況。”
鄭燎出去一趟，摸清了芥子洞內的大致情況，剛好跟辛嬌所說的一一對應，故而陰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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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心跟他鬥嘴，還沉浸在疲憊厭煩的情緒中，一言不發，許久才開口道“老鬼，你說咱們非如此入世不可麼？天下那麼大，躲起來修身養性、專心求道，不行麼？”
“嗬嗬，行與不行的，那妖王不都告訴你了嗎？我們現在的實力太弱了，根本沒有可能超然的置身事外。你看這畫中高人，截教眾仙實力如何？他們逃掉了幾人呢？逃隻能安穩一時，長遠來看，幾乎相當於坐以待斃，而參與其中，不但能爭得更多資源、更快提升修為，更重要的是，可以依附大勢力，得其庇護……這是咱們早都選擇好的路，怎麼你還問？”鄭燎難得的耐心解釋道。
“是，是說好的，隻是……”
“隻是才剛開始，你就厭倦了是麼？”鄭燎很快就猜到了我的心裡。
我不知說什麼好，低頭默認，靜等鄭燎的高見……
許久，鄭燎緩緩開口道“王道友，你的情況特殊，說再世為人也不為過，嘿嘿，我是老鬼，你也不須多讓，年輕的肉身你要適應，而你的元神還遠不如我的凝練，你的情緒中，既有本能的衝動又有自以為看破一切的厭煩，故而你見色起意也不必害臊，此時厭倦陰謀算計也不稀奇。”
我老臉一紅，辯解道“我哪有起意啊！我隻是，隻是，隻是沒想到雙方原本可以用一個‘誠’字聚在一起，誰知其中卻有這麼些彎彎繞繞……”
“哈哈哈哈哈……”鄭燎長笑道，“王道友，我倒忘了，你年歲雖長卻沒什麼見識，‘誠’之一字，為人足矣，可統禦一方卻是遠遠不夠，你且看這一屋子人族史書，有誰就憑一個字稱王稱霸的？”
“唉！我明白了，我隻是還不習慣。”我歎道。
鄭燎忽然站起，轉身朝外走去，隻聽他悠悠開口
“嘖嘖，你當然不習慣，之前不管是老夫還是宋嫚姝那妮子，都沒將這些俗務擺在你麵前，現在你該明白，天下事躲是躲不掉的，這，也是修行。”
“他們來了，你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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