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裡,我等著你走到我麵前。”
但玄玉沒想到,她預定的強敵,竟然是這樣走到她麵前的。
那是一場常規的家宴,按照慣例,主支的眾人齊聚在家主二爺爺居住的惠澤園的主廳,餐前在桌上簡單交流一下近期工作,再吃一頓流程化的晚餐,然後各自散去。
這種交流是和小孩子們無關的,玄印聽得津津有味,玄玉卻開始昏昏欲睡。
直到三叔婆帶著玄桓姍姍來遲。
婦人一向前呼後擁,但二爺爺不喜這種做派,早早要求過不允許太多仆從進入惠澤園,所以三叔婆平時也隻能帶著個彆心腹進來。
隻是這一次,除了一貫跟隨的明緣,還多了一個女孩。
玄玉的睡意蕩然無存,緊跟著的是濃烈的失望。
是流月。
而且是陌生的流月。
汗水浸濕的棉布練功服不見了,隻有綾羅裁剪的長裙。矯健自如的身法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輕緩柔雅的步態。
玄玉有想過是不是因為惠澤園規矩嚴苛,流月被耳提麵命過,所以暫時露出這副姿態。
但玄玉看見了流月的手。
一雙指甲修剪得宜,潔白柔嫩,氣血充足的、好看的手。
沒有絲毫訓練痕跡的手。
玄玉伸出自己的手看了看。
指甲在不影響健康的情況下剪得短短的,是防止訓練時挫傷。洗得很乾淨,沒有什麼塵土,但還有一股藥味。
在長期的練習中,受傷不可避免,即使清理過上過上好的創藥,玄玉的手也依舊留了許多痕跡,遠稱不上無瑕。
但這雙手線條流暢,皮膚堅韌,是很有力量感的手。
玄玉心裡那個小小的目標,滅掉了。
流月已經不是對手了。
她被從地麵拔起、修剪,放入花瓶裡,變成了一朵切花。
就算花朵被打理得光鮮亮麗,這根枝條也正在死去。
玄玉不再關注流月了。
哪怕流月無數次在玄玉麵前炫耀自己金尊玉貴的生活,甚至得不到回應後動手腳卡玄玉的資源,玄玉也再沒正視過她。
而是輕輕地,憐憫地,看她一眼。
玄玉不覺得流月有多囂張,隻覺得流月可悲,她從那些話語裡聽到的從來不是挑釁,而是空虛和悲鳴。
流月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空虛和悲鳴。
玄玉後來之所以如此沉迷武道,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流月這個人的存在。
流月的悲鳴,每一聲都在告誡玄玉不要怠惰,不要放棄向上的機會,選擇向下的自由。
流月怠惰的代價是荒廢天資,落入求告無門的境地。
那麼玄玉呢?
玄玉無法想。
或者說,玄玉早就知道,隻是不敢想。
所以當流月犯到便宜哥手裡,而便宜哥又像抽風似的問到玄玉臉上時,玄玉隻能輕輕說一聲
“沒什麼想法。”
而後玄玉看著玄印挑起來的眉頭,想了想,補充了一句。
“就是覺得她有點可憐。”
被丟掉的切花,有點可憐。
自我切割,淪落為切花的樹苗,有點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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