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
牧嶼打了個哈欠,星槎上的小憩不足以消解吃飽後的困倦,他卻還是強打起精神和牧嶺說話。
因為不說不行。
和能與專業殺手對打幾招的某“文弱匠人”不同,已經奔五的牧嶼是真正的脆皮單位,早就體能衰退,改走科研專精了。
做樣機時都要把技術含量不高的重活分發給學徒的那種。
雖然被友人以“帶孩子”的名義刨出來,但早早見證了葳蕤被收養始末,牧嶼非常確定葳蕤根本不需要自己照顧,是自理能力極強的省心小崽。
說不定比牧嶼自己還省心。
所以在出發前牧嶼非常放心地又熬了個通宵。
事實也不出所料,葳蕤將自己照顧得非常妥帖,甚至還順帶著把熬得麵白眼青的牧嶼也照顧得非常妥帖,一路上既尊老又愛幼,壓根看不出一言不合拆人家的狠勁兒,也完全沒露出平時和燕闐陰陽怪氣還不時茶一下的嘴臉。
牧嶼若有所思這崽……
該不會是見人下菜碟的那種吧!
葳蕤嗯……怎麼不是呢?
見人下菜碟的崽半途突然露出了非常冷冽的眼神,眉梢眼角溢出絲絲縷縷的寒意。
少年人麵上不動聲色,彎起一個稱得上甜美的笑,湊上前來輕輕拉住牧嶼的手臂,好像真的隻是跟長輩撒嬌的天真小孩。
話語卻簡短乾脆。
“有人跟蹤。”
牧嶼沒有問葳蕤是怎麼知道的,隻抬頭看了看星槎內懸掛著的屏幕。
銅綠色的光標緩緩移向了熟悉的字眼。
出京入關內,洞天千萬重。
飛舟輕且敏,須臾至丹州。
牧嶼小聲問“就一個嗎?”
葳蕤微微搖頭,幅度很小。
“四個。”
“三個剛剛開始,一個還在裝。”
牧嶼了然。
這是艘到丹州府的直達星槎,中途並不停靠,這四個跟蹤者從京畿道開始就跟著上了船,直到剛剛進了關內道地界,才按捺不住露了一絲馬腳。
也正是因為這個微妙的轉換時間,葳蕤才判斷出了這幾個蹩腳的角色並不是京畿來客,而是衝著牧嶼來的丹州舊人。
否則葳蕤不會告知牧嶼,而是會當場給人逮了,隨星槎返程直接發配回京畿道。
反正公共星槎的駕駛員也是隸屬於天舶司的持證人員,有司部編製的那種,個彆甚至本身就是退役的軍隊飛行士,大概會很樂意賣將軍府一個麵子,給小同僚行個方便。
這還沒完。
下了星槎後葳蕤又報了數。
“站內七個,門口五個,”葳蕤往前走了兩步,“門外花壇裡還蹲著兩個。”
“一左一右,跟石獅子似的。”
葳蕤抬頭看向牧嶼,神色複雜
“牧叔,您在丹州犯過天條嗎?”
牧嶼歎了口氣。
“我沒犯天條,但丹州大概快了。”
牧嶼心情非常複雜。
燕闐口口聲聲說什麼葳蕤惹了玄家該避風頭,應該都是假的。這小崽子身份貴重,實力高絕,橫起來什麼都敢乾,有將軍府撐腰不說,還有“未成年”這麼個免死金牌,渾然是個沾不得打不過的小凶星,哪有退讓的道理。
該是彆人對葳蕤退避三舍才對。
就算真的是要葳蕤去補實習經曆,除開京畿道外,羅浮各道觀治所哪裡去不得?實在不行去地衡司治安廳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