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饒是時間緊迫,但鞠嬌還是不願意放棄在島上的一分一秒,硬是花了一天時間在島上遊玩了一大圈,完成了她早上放出的豪言壯誌。
他們漫遊了整整一圈,途經人民廣場,和音樂學校,最後路過皓月園的時候看到了巨大的鄭成功雕像巍峨聳立在覆鼎岩之上。他身披盔甲,手按寶劍,形象挺拔剛勁,氣勢雄偉,麵朝波瀾壯闊的大海依舊鎮守著邊關。
“哎,說了早點過去,你還要轉這麼一大圈。”路遠航走到鞠嬌的麵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咱們跑幾步就到了,你再堅持一下。”她原地踏步,躍躍欲試地想要繼續跑回碼頭。
“停!”他將相機包從肩上拿下來,一屁股坐在了路邊的長椅上,“你等等,我歇一會好吧。”
“這才多遠的路!”鞠嬌一臉鄙夷地看著路遠航,似乎在說他怎麼這麼中看中用。
“你是一身輕鬆,我在負重奔襲啊。”他拿出一根煙點上,“而且照著咱們這麼跑下去,你放心,時間夠。”
“你又抽煙!”她走到路遠航的身邊,不禁捂住鼻子,“這一天你抽了多少了?還記得嗎?”
“不知道。”路遠航搖搖頭,“誰會記得這些,大概有幾根?”他將信將疑地看了看煙盒,裡麵已經空了小半,可他記得是自己今天早上買的來著。
“是6根哎!”鞠嬌捂住嘴指著落在他腿上的煙灰,“抽煙就等同於慢性死亡,你就抽吧!不知道哪天就消失了。”
“不過是早晚的事。”路遠航嗤之以鼻地撇了撇嘴,認真地說,“人隻要活著同樣會慢性死亡。”
“你”她想反駁,卻想了想又說不上話。
“所以在點燃一根煙之前我應該對它說,當你燃燒的時候,我同樣燃燒著。”他笑看鞠嬌,輕輕吐出一口煙霧,起身撚滅煙頭,“我們走吧。”
“切。”她依舊捂住鼻子,“你說的是有道理,但是早晚還是有區彆的。”
“有什麼區彆?”路遠航走到鞠嬌的麵前,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直視她。他不顧對方微微後傾的身體說,“生命裡有些東西是不會改變的,壽命的長與短也隻是一瞬間的事。”
“不”她鬆開捂住鼻子的手,聞著繚繞在路遠航身邊久久不願散去的煙草味,“咳咳!咳咳!”她想張嘴說話,一喘氣就咳個不停。
“好吧,好吧。”他連連向後退幾步,一臉歉意,“不好意思,我忘記了,我得離你遠點。”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主動向前走了一步,大聲地說,“我隻是不明白!”
“鞠嬌。恕我直言,你的生活是陽光輕鬆的。”他又後退了一步,“所以你不明白。”
“你怎麼能這麼武斷地就將彆人的人生一口否定。”她生氣地轉身,想了想輕聲問,“那上次我問你,你為什麼不回答我。”
“我不習慣。”他直言不諱,“不習慣在彆人麵前揭露傷疤,而且就算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的。”
她雙手不自覺地攥緊,“所以你就認定了我不會理解你嗎?”
“不是。”路遠航重新背上相機包,“因為這本就和你無關。”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看到了鞠嬌的身體明顯顫動了一下。但她並未反駁,隻是鬆開了攥緊的雙手。
“也許是這樣吧。”她自顧自地繼續說,“是我太任性了。”
“鞠嬌。”他走上前,單手扶著鞠嬌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你擁有無數個輕鬆時光,又何必糾結眼前的瞬間。”
“我們走吧。”她輕輕撥開路遠航的手,“我想回去了。”
遊輪行駛在海麵上,路遠航倚靠在欄杆旁望著海水慢慢吞沒夕陽,看著落日餘暉撒在翻滾的海浪上,橙子汽水般的氣泡往上冒又破碎。鞠嬌在一旁拿著相機正拍照留存,隻是她總是不經意間用餘光偷偷地瞄一眼他。
“怎麼樣,海上的日落很美吧!”他雙手扒著欄杆,將頭探出船隻。
她偏過頭,假裝不想理路遠航。
“剛剛的事,我不是有意的。”他的瞳孔映照著昏黃的夕陽,她依舊不為所動,他無奈地又說,“當你承受無法承受之痛苦的時候,你也許才會理解我。”
聽了路遠航的話,鞠嬌麵色緩和許多,她說,“我也想了想你之前說的話,那些不能忍受困難的人永遠不會取得任何成就,隻有那些願意為成功付出痛苦的人才能擺脫困境。”她看著他繼續說,“忍人之所不能忍,方能為人所不能為。”
“就好像現在的你一樣。”她打了個比方。
路遠航本不想圍繞著這個話題繼續聊,但看著她真摯的眼神又動搖了,“在你眼裡我是這樣的。”緊接著他又說,“但我不希望你像我一樣。”
“這就是你一直對我冷漠的原因嗎?”她的聲音淹沒在了嗚咽的海風中。
“算是吧。”他直言。
“那就證明你其實並不討厭我對吧?”她又問。
“從來沒有過。”他回過頭認真地看著她,“我很感謝你,實話說和你在一起的時間裡我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