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你問問鞠嬌去吧。她應該沒少報銷過。”路遠航邊說邊大大咧咧地鬆開自己的臂膀，然後不緊不慢地把手伸進衣服口袋裡摸索著什麼。隻見他稍作停頓後，終於成功掏出了一盒香煙。接著說，“理論上是這樣。要麼她就是攢了一大堆還沒有報銷，正好你交給她一起報銷了。”他熟練地打開煙盒蓋子，輕輕抖動幾下，一根細長的香煙便從盒子裡探出頭來。路遠航順勢用手指夾住那根煙，將其穩穩地拿在了手中，“介意我在你身邊抽一根嗎？”
“沒事。”徐小伍又從褲袋裡把發票及身份識彆牌拿在手上，隻顧著再看一眼賬單，隨口一答。
“等我抽完這根，咱們就走。”路遠航把煙叼在嘴上點燃，又都把煙盒和打火機揣回兜裡。徐小伍連連點頭，將發票小心翼翼的疊好，放進了褲袋，便細細地端詳手中的卡片。
一根煙在路遠航的指尖迅速燃燒著，煙霧嫋嫋升起，模糊了他的視線。然而，就在這吞雲吐霧之間，他敏銳地察覺到徐小伍的目光始終聚焦在那張身份識彆牌上，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吸引住了一般。隻見徐小伍將其緊緊握在手中，不停地翻轉擺弄，仔細端詳著每一個細節。他的眼神專注而好奇，仿佛要透過這小小的卡片洞察到其中隱藏的秘密。那愛不釋手的模樣，讓路遠航不禁心生疑惑，究竟是什麼讓徐小伍如此著迷？
終於，路遠航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丟掉了已經快要燃儘的煙頭。他的動作有些匆忙，以至於煙灰紛紛揚揚地灑落一地。隨後，他把手伸進上衣口袋裡摸索起來。首先掏出來的是一包香煙，但他隻是匆匆瞥了一眼；接著，他又摸出了一隻打火機，黃銅外殼在店門內散出的燈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最後，經過一番探尋，他取出了屬於自己的那張、真正意義上的身份識彆牌。
“你那上麵沒什麼有效信息，既然感興趣，就看看我的吧。”他說著把煙盒跟打火機放到另一個口袋，將自己的牌子遞給了徐小伍。
這是徐小伍第一次目睹身份識彆牌的真容，路遠航的那張和自己的這張相比，卡的正麵多出了很多的信息，他兩隻手將兩張卡麵對在一起，短暫的分辨完便猛然抬頭，“我的卡正麵沒有銀行信息標識，等級標識，甚至連校徽都沒有，就隻有一串凸版數字？而且你的還沒有數字？”
“是偶，你的卡麵上麵的數字還是臨時的。我的則是隱藏的，不會在卡麵上披露隱私。”路遠航點點頭，指著卡麵說，“這樣做是為了標注監控新人，和保護正式人員的部分隱私。兩張牌子的卡麵，隻有背麵是一樣的。”
“背麵都是使用時的注意事項，是和普通的信用卡一致哦。”徐小伍將兩張卡翻到背麵粗略分辨了一下，又翻回正麵看了又看。
“對了。你說一會逃單完，咱們就回去了嗎？”路遠航不再在意徐小伍是否還有什麼問題，繼續說出了自己心中想法，“鞠嬌剛剛說，逃單完她還想去海邊等日出，你覺得她這個提議怎麼樣？看起來她想要通宵呢？”他說著，轉頭看向徐小伍，想知道對方的態度，可對方似乎是沒有再聽。
“那我這張卡現在是不是除了付錢，其他的啥也乾不了？”徐小伍目不轉睛地看著路遠航的卡麵，那燙金的aiii字樣和自己如白板一般的卡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是的哦。”路遠航知道徐小伍對自己剛剛說的話，半點都沒聽進去，隻好如實回答，又幫忙講解，“哦。還有可以進入學院門禁的基本權限。”
“那這個容錯積分銀行。”徐小伍指著路遠航的身份識彆牌正麵右上角的字，“是什麼銀行，本地的嗎？”他想了又想，摸不著頭腦繼續問，“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影子銀行。隻為特殊人群服務。”路遠航吸了吸鼻子，像是貪婪的吸起空氣中暫留的煙霧。
“特殊？”徐小伍隨手將身份識彆牌遞出去，“是專門為我們服務的嗎？”
“是。也不全是。”路遠航接過自己的身份識彆牌，揣進兜裡，“是為特殊時代背景，催生出來的人們服務。”他指著徐小伍手中尚未收起的牌子，饒有深意的繼續說，“應該可以統稱為人吧。暫且這麼說。”
“啥意思？”徐小伍晃著手中牌子。
“就按照你現在的情況舉個例子吧。”路遠航覺得自己得在這件事上和徐小伍解釋好一陣子，於是想了想一下，組織了一段簡短明了的話，“如果你短時消費太多，積分又換算不夠的話，你隻有一個信用賬戶，又沒有儲蓄賬戶，那就得努力勞動喔。”
“那利息有嗎？”徐小伍忙不迭問，說完了又感慨，“在我的老家生活，這些錢能花好久好久呢，來到這裡花錢如流水哦，這裡要錢，哪裡也要錢。不花又不行，花了還得打工還債。”
“放心。任何代價都算在勞動裡了。”路遠航也笑著感慨，“資本靈胎不寄子宮，它們專殖債痂，是勞動血肉久治不愈的傷口上，孵化出的拜物新物種。”他繼而嚴肅地向徐小伍叮囑，“如果你因為某種原因積分抵扣不完你所使用的信用額度，然後你因為某種原因，又不能繼續獲取積分的話。就得考慮其他的方式償還。”
“還得用其他的方式償還？”徐小伍聽完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暗暗慶幸。幸虧他自打有了這張卡後，既沒有鋪張浪費，又是儘可能的節衣縮食，減少不必要的開支，這才將花銷控製在自己的可承受範圍之內。
“我隻說關於你的辦法。通常出現在你們新學員過度透支的情況。”路遠航拍了拍徐小伍的肩膀，表示安慰，“最常用的處理辦法就是，在透支到極限後延期以繼續學習，待日後接取並完成任務，換取不等積分，償還額度。”
“需要延長勞動或任務來償還，還是不等積分。”徐小伍神色擔憂的繼續詢問，“那我要是不能接取任務呢？”
“這種情況哦。”路遠航眼睛轉一轉，頓時想到了一個案例，隨口說了出來，“有新學員退學，隻需要繳納好已經使用額度的空缺就行。”他抬手從徐小伍的肩膀放下，拿起對方手中的身份識彆牌，“看起來你似乎有些問題。截止到目前你用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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