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一天可有24個小時呢,不如我們儘興而歸。”倚在後座車門旁的鞠嬌撇嘴,“再說徐小伍人都不在,我咋回去。”
“徐小伍人呢?”路遠航這才發覺少了個人,“他去哪了?”
“我說一天可有24個小時呢?”鞠嬌沒回答,隻是自顧自的說,“咱們不說還要去海邊等日出嗎?”
“日出?”黃靜雯高聲說,“我可不行了,熬不到明早哎。”她拿過路遠航手裡的鑰匙,隨後歪歪扭扭的走向了紅色跑車,留給路遠航一句,“我去車上等你。”
“人去哪了?”路遠航皺起眉頭,滿臉疑惑地再次向鞠嬌發問。此時的鞠嬌心裡正憋著一股悶氣,隻淡淡地回了句,“廁所。”她明顯能察覺到自己說的話完全沒被路遠航放在心上,這種被無視的感覺讓她愈發不快。於是,她氣呼呼地說,“我去看看!你帶她回去吧。”說完便頭也不回地朝公共廁所走去。
路遠航望著鞠嬌那倔強的背影,不禁搖了搖頭。心想這丫頭該不會是酒勁兒還沒過呢吧?畢竟徐小伍可是去了男廁所,她一個女孩子怎麼可能進得去呀。不過路遠航也顧不上多想,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目送著鞠嬌。隻見鞠嬌邁著有些不穩的步子,一步一步地朝著公共廁所靠近。
就在路遠航以為鞠嬌會直接闖進男廁所的時候,卻發現她突然停住了腳步,然後轉身走到了公共廁所旁邊的一張公共座椅前,一屁股坐了下去。看到這裡,路遠航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確定鞠嬌暫時無事後,他這才轉過身開始尋找黃靜雯的身影。
“你說我是不是很無趣哦?”路遠航一邊伸手去拉那扇主駕駛位的車門,一邊便聽到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早已準備就緒的黃靜雯輕聲說道。隻見她將手中的車鑰匙輕輕放置到中控扶手處後,又接著講,“其實啊,我當時真的好想在剛猜到狀況時,就立刻裝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然後跟著你們一起逃單!想象一下,由你來開車,載著我,就這樣在路上毫無顧忌地飛馳逃竄……”說到這兒,她微微側過頭,目光溫柔而專注地凝視著正緩緩坐進駕駛座的路遠航,口中仍在低聲呢喃著,“不管去到哪裡都好呀,哪怕一直開到油箱空空如也才最棒呢!”
“要是油箱真的空了,那咱們可就沒辦法回去嘍。”路遠航微笑著回應。他動作嫻熟地拿起中控台上那把鮮豔奪目的紅色鑰匙,準確無誤地插入鎖孔,稍稍用力一擰,緊接著穩穩地踩下刹車踏板,最後果斷地按下啟動按鈕,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伴隨著發動機低沉有力的轟鳴聲響起,這輛汽車仿佛瞬間被注入了無窮活力,隨時準備向著未知的遠方疾馳而去。
“回不去就回不去,反正我也不想再站在講台上了。”黃靜雯歎了口氣,伴著引擎的低沉的轟鳴聲,眼神透過擋風玻璃延伸到更遠處,“彆看我和你說,我站在講台上自我感覺良好。”她說著停頓了一下,拉緊了胸口的安全帶,“有時,我也不知道站在講台上的意義是什麼。難道就是為了日後將學員們親手送入危險當中嗎?”
“那是教學,不是實戰。”路遠航把雙手搭在方向盤上,“是死是活,不能在課桌上就決定。”
“結果不還是一樣嗎?”黃靜雯吸了吸鼻子,感覺到冷了,就把空調打開了,徐徐暖風吹向車內,稍微暖和了她才繼續說,“我不明白。我不願再看到高雄事件類似的事情發生。”她掐著安全帶的一邊,“可我對此毫無辦法。我能做的隻是儘量教會他們我知道的,可這並不是我的初衷。我真正想法是講桌前不在充斥著動蕩和不安,可那僅僅是我的想法,一個想法。”她說著突然看向路遠航,聲音低沉,“你說如果我不教他們的話,或者慢一點,再慢一點,細心教導的話,他們也不會匆匆的走了。有的甚至在走後,連第二麵都見不到。”
路遠航捏緊了方向盤,“當初我坐在那樣的地方聽講,早就預想到了結果。我覺得,其他人也一樣。”
“可我不是一個訓練機器,我也有感情,我不想看著他們走出去,然後再也回不來。”
路遠航聽到這,這才明白,黃靜雯也喝多了,隻是她在自己的學員麵前,一直勉強壓抑著。
“路先生,我知道以咱們兩個現在的關係,說出這種話有些無足輕重。但我還是想拜托你,有這麼大的能力,還請不要無動於衷啊。”黃靜雯近乎是祈求著說了出來。
“我哪有那麼大的能耐啊!”路遠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出,仿佛要把心中的煩悶都隨著這口氣一起排出去似的。他微微仰起頭,目光有些空洞地望著遠方,喃喃自語,“在旁人眼裡,我或許算得上是個英雄吧。可實際上呢,我不過就是一個僥幸活下來的幸存者罷了。”說著,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滿臉都是自嘲和無奈的神情。
下意識地,他想要從口袋裡摸出一根香煙來抽兩口解解悶。然而當他把手伸進口袋的時候,首先觸碰到的卻不是那熟悉的煙盒,而是一塊冰冷堅硬的金屬—他的身份識彆牌。他用手指輕輕摩挲著上麵凸起的字母“a”,那種凹凸不平的觸感,讓他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那場驚心動魄的災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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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者……就連官方文件裡也是這麼描述我的呀。”他苦笑著說道,聲音低沉而又沙啞,仿佛蘊含著無儘的滄桑與疲憊。
“一個人能承認自身的不足,比誇大其詞更難能可貴。”黃靜雯立刻脫口而出。
“我知道。你也知道,有的時候這很容易,有的時候又很難啊。”路遠航想了想,那麼多天到深夜還冒著雨四處奔波,吃都吃不好,都挺過來了,現在稍微時間晚一些,都感覺到累了。他抬手抹了抹額頭,“一天從早到晚,幾近結束總是最累的時候。”
“是啊。那樣的日子你都挺過來了。這樣的日子卻總是感覺到疲倦。”黃靜雯長呼一口氣,“我突然不想教了,不操心,隨他們去吧。”
“我倒不是這個意思,不是推卸責任。”路遠航意識到自己的話沒有說到重點上,“我認為,隨意決定他人的命運,這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所以我總是覺得自己在這件事上,需要考慮更多才行。”
“你啊,不要把壓力和包袱都推給自己,要善於發現和運用,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爭取集思廣益,共渡難關。”黃靜雯偏頭看向路遠航,看到他頭簾下藏著的眼睛,那深邃的瞳孔,像是裝滿了的星海。
"嗯"路遠航緩緩地點了點頭,他那原本就顯得有些沉重的臉色此刻更是蒙上了一層深深的憂愁之色。隻見他微微低下頭去,目光有些躲閃地說,“在這一點上啊,還得多向你學習。”
黃靜雯突然說不出話了,這一晚他們促膝長談,本以為會相聊甚歡,沒想到在閒聊中觀察到路遠航絞儘腦汁,卻又想不到到辦法的苦悶。
你說那樣的時刻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到來呢?路遠航心裡泛起了波瀾,說實話,自打這次重回學院,這件事我也想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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