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瑋棕送了承鈺就回了家，一進屋，阿姨就走了出來，“姚總回來了。”
姚瑋棕點頭，“王姨好。”他又看了看客廳跟廚房，沒見到林素秋，就問，“我媽還在樓上嗎？”
阿姨就道，“是的，林姐在二樓。”
姚瑋棕就道了聲謝，上了二樓。
林素秋在二樓陽光房待了有一會了，她就靜靜地坐那，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媽。”姚瑋棕進來叫了她一句，她就抬頭看他，應了一聲。
“把人送到家了？”她淡淡地問道。
姚瑋棕點頭，也坐下，燒起了水，“沒看您開車過來？”
林素秋道，“你爸送我過來的。”
姚瑋棕就見她手上有個手指貼著創可貼，眉頭微皺，“您手傷著了？”
兒子這樣問，林素秋總是受用的，“沒事，不小心碰傷了。”
其實是昨天晚上她做晚飯的時候想著事情，把手用菜刀拉了個口子。林素秋這麼些年養尊處優的，可鮮少讓自己磕到碰到，更彆提還流了好多血，姚懷順都被她嚇了一跳，又是拿藥又是消毒，搞半天才止住。
這不，今早他才不放心她自己開車，送她過來的。
“您小心著些，年下事情多，家裡一些家務什麼的，看請阿姨幫下忙。”
林素秋道，“沒事，我心裡有數。”說著她笑了笑，“家裡就我跟你爸，他又天天在外麵釣魚喝茶的，我也沒什麼家務。”
“等忙完這段我會多回去的。”姚瑋棕沏著茶水。
林素秋自然就道好。
“我想跟您說一下，我跟阿鈺的事。”姚瑋棕的語調裡平緩如常，像是說著一件最平常不過的事。
這件，在林素秋心裡卻是最大的事。
兒子這一句話，她也就沒有開口。
“如您所看到的，我們倆在一起了。”姚瑋棕倒了一杯茶，遞給了林素秋。“今天剛好她要回去上課，下次我會安排好帶她回家見你們的。”
“我知道了。”林素秋端起茶杯，“阿棕，你本來就該好好談個朋友了，這都多久了。我早說過，你總得先有個人先處著多了解了解，也不是叫你馬上就結婚過日子。你想談就談，找到一個你喜歡的來，我沒有意見。”
“媽，我愛戀著她。”姚瑋棕對林素秋說的沒有什麼反應，反而說了這一句。
林素秋喝著茶的動作就停了下來，她看著自己兒子。
嫋嫋的水汽蒸騰著姚瑋棕的眉眼愈發清晰，這是一個讓她一直驕傲的兒子，不管是長相氣度還是事業能力都那麼出色，她一直引以為傲。
但過往她再熟悉不過的人，此時臉上的輪廓竟隱隱透出幾分讓她不太適應的清冷來。
因為他接下來說的話。
“我愛戀她陳承鈺，”姚瑋棕又重複了一句，“所以，我不隻是想跟她談朋友，我會跟她走到一起，組建我們自己的家庭。以後，我會跟她一起孝順你們，我們做的不好的地方也還請你們多多教導，我們也會學著改的。”
林素秋手上握著的上好的白玉琉璃盞就咚地一聲掉到了地上。
“您沒事吧，有沒燙到？”姚瑋棕就馬上站了起來，抽了紙巾去給林素秋擦手，看她手上泛紅，又轉身出去拿藥箱。
林素秋手上本來就有傷口還隱隱作疼，這會又被燙了一下，可這樣的一點疼實在比不上她心裡的火燒火燎。
很快阿姨進了來，“林姐，姚總說你燙到手了，沒事吧？”說著又蹲下收拾起杯子來，還好地上有地毯，杯子倒沒碎，隻是地毯上有些水跡。
林素秋呼出一口氣，看著阿姨收拾好了地上，慢慢道了句，“沒事，太燙了一下沒拿穩。”
姚瑋棕找了藥膏進來，林素秋就接了過來，在那發紅的地方塗上。
等阿姨收拾好了出去了之後，林素秋問姚瑋棕，“這也是陳小姐的意思嗎？還是你自己一個人的想法？”
姚瑋棕道，“我的意思，但她知道我的心意，我們說好了要一起努力。”
“所以你們什麼都說好了，就是忘了把我們當父母的給說好來。”林素秋淡淡地道，“阿棕，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姚瑋棕道，“上月的時候，但是我的心意，在更早前，她隻是沒有接受而已。”
“滿打滿算你們稱得上在一起的時間也就個把月，你，真的就已經想好了？”林素秋心裡實在是有些火燒火燎，這是一件事情她付出了廢寢忘食的關注結果換來當頭一棒的焦慮。
但她已經琢磨不透她這個兒子了，那悶在心裡的情緒她就找不到出口，隻能嘗試著跟他講道理，“這麼點時間，你就想好了要跟她組建家庭了？就非她不可了是嗎？”
“難道是……”她閉了閉眼，雖然有些不堪，但她依然還是要確認，“你們兩個已經？是意外還是什麼？你急著要對她負責…”
姚瑋棕就有些無奈，耳朵尖也罕見地微微發紅，打斷了林素秋道，“不是您想的那樣。媽，我不是那麼隨便的人，她也不是我可以隨便對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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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是那樣，那我就更不理解了，”林素秋真的是有些不解，她當然知道兒子不是隨便的人，“阿棕，不說你們在一起才一個多月，你們到底能了解到什麼程度？就說之前，你們小時候那事，她沒有什麼了？”
姚瑋棕點頭，“以前的事情我們都已經說開了。媽，阿鈺是一個非常聰明又非常理性的人，她願意接受我，是她慎重考慮之後的決定，她心裡有我的。所以，我們才會約定一起努力。”
姚瑋棕說這話的神態讓林素秋又閉了閉眼，她自然知道的，她兒子，在提起陳承鈺的時候，聲音裡就會不自覺帶上笑意。
他是認真的，認真地在說，他愛戀著陳承鈺，他想要跟陳承鈺組建家庭，他是真的認定了。
兒子是什麼脾氣秉性林素秋自然清楚不過，從他嘴裡說出來的他自己認定的事，沒有人能強迫得了他。
所以，她這是真的跳過了兒子帶女朋友回來這個過程，直接是要有個兒媳婦了。
這麼大個驚喜，林素秋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卻也不知怎麼說起。
“媽，以後我會多帶她回來的，您跟她多接觸之後一定也會喜歡她的。其他的我也不再多說，我們不會讓您失望的。”
姚瑋棕見她不說話，又道了句。
他說了很多次“我們”，所以但凡是提了陳承鈺就一定要有他的，林素秋自然知道他的用心。
半晌，她終是笑了笑，“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那，希望都如大家所願吧。”
…………
下午剛睡醒午覺的張巧珍就接到了她那債主林素秋的電話，她讓電話響了一會，自己先醞釀了一下，將情緒跟聲音狀態拉滿，才接了電話，“喂，林姨，我正想跟您說呢……”
林素秋的聲音淡淡地，“巧珍，我想請你幫個忙。”
張巧珍回這種話術經過幾天的反複琢磨，已經練出了一個最完美的版本，她道，“林姨，哎，我已經托我一個朋友去問了，她是戲院大街的一個店員，我找她問了問，嘿，這次還真有些眉目了……”
林素秋道，“行了，我知道了，這個不重要了，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張巧珍一聽就以為可以交差了，正有些自得的時候，電話裡林素秋的下一句話差點讓她把手機都摔了，
“巧珍，我記得你跟陳承鈺是同學是吧，你明天幫我約一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