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難怪他們家能把這見麵禮搞得跟彩禮似的,那麼隆重。
承鈺道,“我知道他的意思。爸爸,如果是姚瑋棕的話,我想我是能接受婚姻這個結果的。”她的聲音很平靜,“我覺得跟他在一起我很開心,我也能從他身上去學習怎麼去愛一個人。
其實我最近也一直有在思考我們的以後,我知道我們真正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我也在學著去了解他,學著怎麼去完成我們都想要的結果。”
這是陳老師第一次聽女兒說起自己的終生大事,欣慰的是,她單純卻依然獨立,她考慮了對方,卻也關注到自己。能直麵問題,也能付諸行動。
這樣就很好,陳老師點頭。
承鈺又道,“爸爸,您覺得,姚瑋棕這個人怎麼樣啊?”她的聲音裡帶著些忐忑,“我跟他在一起的話,您同意嗎?”
這個問題承鈺還是要親口問一問才放心的,小時候那個惡作劇他們是已經說開了,但是陳老師這邊,承鈺總是要確認一下的。
陳老師沒有直接回答她,隻是道,“阿鈺,你知道他為什麼要邀請我今天去他們金譽的創立紀念日嗎?”
承鈺想了想道,“是不是他想雙方家長正式見一麵的意思?”
陳老師道,“他說,他希望我能了解他,考察他,監督他,最終,能把你交給他。”
承鈺的內心一下就變得暖洋洋的,他竟還說了這些。
“阿鈺,爸爸隻能告訴你,如果現在,你們在一起,他能讓你覺得開心,那你就好好地去享受當下。我想,隻要他喜愛你,以他的周全,自會給我更多讓我去監督他的機會。
而真的到那時,爸爸覺得他足以讓我跟你媽媽放心把你交給他的時候,我們必定是在確保你是得到了最大的保障之後,才會再跟你說,隻要你覺得開心就好,這樣的話。我想,全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樣的。”
承鈺這樣聰明,縱然她以前也沒有經曆過,但陳老師這個時候的教誨,她還是能懂的。
承鈺心裡湧起暖意,她認真地對陳老師道,“我知道了,謝謝您。我跟他,都會努力的。”
……
快十一點的時候,姚瑋棕才回到家。
姚瑋林一直在等他,見他回來,也才放下心,對他道,“阿棕,你回來了。剛媽還問了,回來就好,早點休息。有什麼事情明天我們再商量。”
“阿姐,您跟我聊一會天。”姚瑋棕把外套往沙發上一放,再往後一靠,稍微緩了緩神。
他剛跟徐朗談完就往家趕,他有些情況需要找他姐姐確認的。
姚瑋林鮮少見弟弟這樣子,在他麵前都棘手的問題,總是很少的。這個徐朗,到底是跟弟弟說了什麼?
她就試探著道,“阿棕,是不是跟徐朗談不攏?”她又安慰道,“沒事的,我在深圳有更好的法律顧問,我明天就請他們幫忙處理,我相信問題不大。”
姚瑋棕搖了搖頭,“阿姐,不是這個。我是想問您,關於祖父,您有知道一些什麼嗎?”
姚瑋林一怔,祖父?這可真是個陌生的詞彙啊。
因為,她從一出生就沒有喊過這個稱呼。她小的時候也有問過林素秋,怎麼彆人家都有阿公的,就她沒有。
林素秋告訴她的是,她阿公早就不在了的。林素秋還對女兒道,彆說你沒見過了,就是你爸估計都沒有印象了,因為你阿公走的時候你爸也才兩三歲,那時你二叔才剛出生呢。
姚瑋棕見姚瑋林那一臉沉思的樣子,也知估計她跟自己是一樣的,完全沒有概念的那種。
他想起徐朗說的話,忍不住又按了按眉心。
【一個小時前,偌大的宴廳就隻留下姚瑋棕跟徐朗二人。
徐朗道,“瑋棕,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個忘恩負義,要謀奪姚家家產的人?”
姚瑋棕沒有說話,但他那姿態已表明了一切。
“你會把金譽的名給改了,是遵了你祖母的意思吧,而且,是很早前吧。”徐朗突然歎了口氣,“這份遺囑不可能會提前讓你知道的,那就隻有這個原因了。”
遺囑是直接在律所托管的,而且,在這份遺囑簽下僅僅一個小時內,董事長就溘然長逝。
那段時間是徐朗在她身邊照顧的,姚馥慈其實已經很虛弱了,沒有精力再部署什麼。
“瑋棕,難道你沒有想過,你祖母她為什麼會簽這個十年後才宣告的遺囑嗎?在她早就已經交代好了一切之後?”徐朗又有些激動,
“因為她早就不想要金譽存在的!你隻道我是要金譽的什麼,你卻不知,其實最不想要金譽的,就是你祖母啊!我們,都隻是她的局中之人…”
姚瑋棕眼裡的冷然讓徐朗有些挫敗,“連你們都知道董事長給了我現在的一切,我徐朗沒有那樣狼心狗肺!十年了,這是我們約定好的!如果金譽還在,這張遺囑我會放棄權利,我隻是想回來看一看她…”
姚瑋棕有些笑意,“徐助,事已至此,無需說這些話,也沒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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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朗點頭,“是吧,你也覺得沒有什麼意義吧。瑋棕,你真的很像你祖母,可是你又了解她多少呢?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想知道為什麼她不想要金譽嗎?”
姚瑋棕正想說這些無關緊要的時候,徐朗就徑自喃喃地道,“是因為你祖父…”】
“阿棕,你為什麼突然問這個?是不是徐朗說了什麼?”姚瑋林道。姚瑋棕就收回思緒,他有些心情複雜地道,“阿姐,你還記得祖母的那本隨筆嗎?”
姚瑋林自是點頭。那是她祖母在生病時寫的幾段日記,她也看過,字裡行間是對愛人的思念、遺憾,和後悔。而他們姐弟能確定他們祖母一生隻有兩個兒子,也正是從那本子上得來的。
所以姚瑋棕才會告知承鈺,那個徐寧並不是他姑姑。
“阿姐,徐朗說,祖父其實是在祖母走的前一年不在的。”姚瑋棕道。
“什麼?!”姚瑋林就因為震驚而站了起來。“阿棕,不可能吧,祖母不是說過,祖父是在爸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嗎?是不是徐朗胡說的,他那樣的……”
但觸及到姚瑋棕異常冷靜的目光,她說不出剩下質疑的話。
“徐朗說祖父是在二叔出生不久就離開了,是祖母與他離的婚。因為祖母要守著金譽,而祖父,要的是自由。祖母就跟他離了婚,給了他自由但是也讓他失去了家人。而且,你知道嗎,祖母其實後麵還時不時有跟他見麵的,”
這是姚瑋棕最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方,“但她卻讓爸、二叔這一生都與他們父親如素未謀麵一般。更彆提我們了,誰不是一直以為他早已經不在了…”
姚瑋棕有些感慨,“祖父離婚後沒有再成立家庭,一生隻流轉各地畫他的畫,到死都是自己一個人。也許隻有這一點,跟祖母說的他早已經不在了,倒也沒什麼區彆了吧…”
所以當徐朗說你祖母才是那個最決絕的人時,姚瑋棕再想起他看到過的那幾篇深情流露的日記,著實陷入了思維矛盾。
他信徐朗說的是真的,因為日記上也曾出現過,要是沒有金譽,他們一家就能相守在一起,他也就不用這麼早離開了。
他當時隻是以為祖母是在病中多思,想起了早逝的祖父。卻原來,這個離開是離開,但不是不在。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姚瑋林道,“竟是這樣…”
姐弟倆就一時都無語。
他們一直都知道祖母是說一不二的性子,隻有她能主導一切,但是從沒想過,還包括她自己的婚姻。
“阿姐,這些就不要跟爸媽他們說了吧,有些東西,保留最初的樣子未嘗不是一種幸運。”
姚瑋林點頭,“我知道的,阿棕,你也彆想太多。祖母那個年代,隻有她自己一個人守著金譽,總是有很多常人所想象不到的身不由己。她常說,爸跟叔叔隻能守成,而你,才是她最大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