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總,好看的咧。”承鈺窩在沙發裡,姚瑋棕不緊不慢地滑動著平板,在給她看昨晚宴會的照片。
她手機裡也有幾張,但是哪裡比得上專業攝影師拍出來的高清照片,“這張,這個,這個,還有這幾張,你都發給我。”
姚瑋棕就隨著承鈺的指示,把照片選好發了過去。
“姚瑋棕,我怎麼覺得,你這麼多年,都沒有什麼變化呢,都還是以前的樣子。”
承鈺拿著手機接收著照片,越看就越是覺得好看,挑了那張他在台上致辭的,然後設置成了跟他微信聊天界麵的背景圖,嗯,這樣,以後就可以天天看到,隨時看到了。
姚瑋棕看著她把自己照片當成了背景圖,心下也是歡喜,“阿鈺看我的。”
他把手機打開,承鈺就看到他們的聊天界麵,“咦?你什麼時候拍的呀?”她又小小嫌棄,“姚總你知道你這技術也太原生態了點吧…”
承鈺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不是前一陣子他帶她去毓園看日出的時候呢嗎?
她跟他比賽誰先上到觀景台,他走得慢,她就邊走邊回頭笑他,可不就是那時候給拍下的咯。難怪,原來他是故意慢慢走,又逗她幾步一回頭的說話,就是等著她呢。
姚瑋棕道,“給阿鈺拍要什麼技術,隻要感情。阿鈺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
承鈺就嘀咕,“…哪有,笑得傻乎乎的,有啥好看。”她又有點凶,“話說,你是不是沒開美顏!哼,給我上技術!美顏修圖,通通用上!還有,下次,不許偷拍我,不許把我拍的奇奇怪怪的。”
姚瑋棕就笑,“…好,下次拍之前,一定先跟阿鈺說。”至於開美顏修圖?那是對承鈺老師這張臉的浪費,我才不要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承鈺可不知道他那小心思,“嗯,必須光明正大的,我也要時間反應的嘛…”
就這麼友好決定了的兩人又繼續看著照片。
承鈺負責看,姚瑋棕就給她講,這些都是什麼時候,什麼事情拍的,承鈺就將一個一個不同時期不同神態的他印在了腦海裡。好像,她也陪著他參與了他的那些過去一樣,心裡一開心,又指揮著姚總哪些要給她發過來,姚瑋棕都一一應下。
然後她就看見了一張照片,她就按住了姚瑋棕的手,不讓他往下翻。
這是一位穿著旗袍的女人,照片裡倒看不是很出年齡感,承鈺隻大概對照著林姨來,而林姨又顯然保養得比她實際年歲小的。
這是一位非常優雅,氣質獨特的女士,承鈺的腦海裡跳出一句話:有美如斯,驚豔歡顏。
但她深邃而明亮的眼神,又很容易地把她跟林姨區分了開來,因為她,更加的從容不迫。
那是一種獨立於世間,看淡了萬物變化,看透了世事蹉跎,內心不喜不悲的從容。
而她的輪廓隱隱有些熟悉,姚瑋棕他深不可測的時候就像極了她。
承鈺就猜到了,這位,也許是姚瑋棕的,祖母。
“這是祖母。”姚瑋棕給了她答案。
承鈺點頭,“嗯,是祖母啊。”原來這就是瑋林姐說的,最期待他也是他最敬重的,祖母。
承鈺不禁感慨,一個人如果光長相氣質都這樣了,其他什麼都可以不用再看,她就能跟傳奇,故事等詞相關聯了。
“這是祖母在金譽1101novel.com周年時留的照,原照片在老宅,我後麵挑了一些處理了放電腦裡。”姚瑋棕的聲音裡有些懷念,“看不出來吧,那時候她已經生病了,甚至都沒有等到1101novel.com周年紀念日那一天…”
“姚瑋棕…”承鈺的手就覆在了他的手背。
“阿鈺,你是不是也覺得我跟祖母很像?”
承鈺道是,他們姚家這基因是沒得挑的,光是這樣貌,一代一代傳承下來,子孫個頂個的優越。昨天她聽祖母那秘書不也在那說他是最像她祖母的一個。
“原來如此,大家都是這麼想的。”姚瑋棕聲音很輕。“這可能跟我很小就在祖母身邊有關吧。從我記事起,每次去金譽就是祖母帶著我。那十多年裡,要麼是我媽送過去,要麼是她親自來接。
在廠裡,她帶著我走過每一個角落,摸過每一台機器,認過每一個員工。小到一個客戶的會見,大到像昨天一樣的宴會,記不清,見過多少了。”
姚瑋棕將頭靠在沙發上,“可以說,我這個金譽的姚總,都是祖母手把手教出來的。”
承鈺握著他的手道,“她對你有很大的期待,她看到今天的你肯定也是很欣慰的。”
姚瑋棕笑,他看著承鈺道,“還真是大家都是這麼想的。可是阿鈺你知道嗎,其實她沒有對我說過什麼我希望你要怎樣,金譽以後要怎樣的話。唯一的一次,就是在她生病那時,她對我說,阿棕,金譽要守也要破,說她相信金譽會在我手裡有一個新的天地。”
承鈺早在中午已經從姚瑋林聽到了背後的真相,現在他再親口對她說,她實在有些不忍,“姚瑋棕,你已經實現了你祖母的囑托了,你做的很好。你看,剛才你也說了時代在變金譽必須要變的,你也完成了你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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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鈺,不是的。”姚瑋棕卻搖頭,“那不是我的初衷,包括祖母的囑托,都隻是我的借口。”
承鈺就猛地一滯。她不懂他這話,可是,他又說得那樣認真。
姚瑋棕手摸著她的頭,卻沒有繼續說,“阿鈺,我講個故事給你聽好不好?”
她點頭,隻是把他的手握得有點緊。
她以為他要跟她說什麼故事,卻依然是中午瑋林姐說過的,她祖母跟祖父的那段傳奇。
承鈺心裡就有些難過,所以,這個背後的真相,還是讓他難受了吧。
“姚瑋棕,你是不是覺得難受?”
“阿鈺為什麼會覺得我難受?”
承鈺道,“可能不是很準確,也不能類比,但是,如果我辛辛苦苦沒日沒夜地熬準備了一場考試,考試當天卻告訴我那是開卷,這樣的,落差…”
姚瑋棕道,“也有道理的。祖父祖母分開的真相我確實有點意外,但落差倒沒有。是祖母最後的囑托還是她一生的希望,這些對我來說其實區彆不大。真假又如何呢?”他的語調平靜,
“阿鈺,如果說祖母是最不想金譽存在的人,那我也是一樣的。你還記得你問過我是不喜歡穿西裝嗎?”
承鈺當然記得,剛才他還帶她去看了隔壁那衣帽間。
所以,這個秘密,他是想告訴她謎底了?
“因為,小時候跟在祖母身邊,在金譽穿過太多了,那些,我不喜歡可我必須要在的,場合。”
他望著承鈺的眼睛,“阿鈺,這個才是我的初衷,我不喜歡。
跟祖母一樣,我們都是困在過金譽的人。也都是,我不能決定玩什麼遊戲,但我可以決定遊戲怎麼玩的人。
這才是我的初衷。
這一點我跟祖母確實很像。”
承鈺的心神一震,她就陷在他那跟她說這些話時,冷靜清醒的眼眸裡。她知道,他沒有騙她。
她懂他說這些話的意思了,聰明人是無需多言的。
“姚瑋棕…”承鈺喃喃地道,除了他的名字,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阿鈺,所以我沒有難受。可能過程是跟我的預期有些偏差,但是結果,是一樣的。
不同的可能隻是,祖母選擇的玩法更加的複雜。她為了隱藏這個秘密,先是以她自己的婚姻為代價,後來又是在秘書的遺囑上動心思才能求來十年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