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老郎中周樹仁與公孫毅二人一麵共同為於貴和小陳子治傷,一麵探討醫學之道,閒暇時也聊一些當今社會上的問題。
越是深入交流,越是震驚,他發現眼前這個少年不但精通醫術,而且天文地理無所不知,詩詞歌賦,無所不能,對當今社會上的弊端剖析的更是十分的透徹。在他口中說出來的知識道理,很多都是自己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許多困擾自己多年的問題,經過他的解答之後,令自己醍醐灌頂,茅塞頓開。又聽聞他是天聖書院付博文的師弟更為震驚,付博文何許人也?高傲至極,很多達官顯貴都不放在眼裡,卻對公孫毅十分的看重,可見公孫毅的才華非常人可比。
一時高興,竟然拉著公孫毅的手,要和他結成把兄弟。在一個60來歲的老者麵前,公孫毅哪敢答應,可周樹仁來了強勁,若是不答應他就要下車離去。最後,公孫毅無奈,也隻好同意,就這樣,二人以兄弟相稱,成了忘年之交。
曹德發在他們的交談中也對公孫毅有了大致的了解,敬佩之心更不用說,簡直是五體投地,奉若神明。
在天色將黑之時,一群人剛好來到一處村莊,眾人心裡都很高興,不管怎樣也比住在荒郊野外強,老管家找了兩戶人家,征得主人的同意,給了些錢糧,讓大家把四輛馬車分彆趕進了倆家院子裡。
公孫毅來的這戶人家條件稍好一些,雖然也是茅草屋,好在整潔乾淨,兩間正房,兩間廂房,正房住著一個老太太和兒子,兒媳,外加孫女四口人。老太太五十多歲,滿頭的銀發,拄著個拐棍,雖然皺紋積堆,卻是滿臉的慈祥。兒子,兒媳都不到四十,地地道道的莊稼人,穿的非常的破舊,補丁落著補丁。孫女十七八歲,長得非常水靈,細高的身材,烏黑的頭發,瓜子臉,柳葉彎眉,一雙秀眸晶瑩剔透,雖然衣著樸素,往那一站卻也十分端莊秀麗。
廂房裡沒有床,裡麵堆積著雜七雜八乾活的農具,主人家十分的熱情,不但幫忙整理房間,還找來一些木板,穀草以做鋪床之用。老管家中午買了幾套被褥,今晚大夥兒再也不用和衣而臥,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兩間廂房,林氏姐妹和公孫巧雲住一間。於貴和小陳子也被抬下了馬車,和公孫毅、周郎中住另外一間,雖然略顯擁擠,好在暖和,不知比在外邊住好上多少倍。其餘的人都住在相隔不遠的另外一家農戶。
這邊收拾妥當,老管家那裡也做好了飯菜,一大鍋黃米飯,外加一鍋燉白菜,雖然沒有肉,可調料放得足,離多遠聞起來就香氣撲鼻。
主人一家也被請上了桌,起初家中的女子說什麼也不肯上桌同吃,說是不合規矩,可是見到這些人主子、仆人、老人,女子都圍在一起,有說有笑一同用餐,感到不可思議。最後在林小雪的拉拽下,她們便也都坐下了。隻不過依然有些拘謹,特彆是那位姑娘,害羞的不得了,臉蛋通紅,頭低的都要埋進衣服裡了。
公孫毅看著好笑,這個樣子頭都不敢抬,還怎麼吃飯?最後不得已隻好與一眾女子分開坐,隻是他家隻有一張桌子,那幾名女子隻好將木質的鍋蓋當做桌子,放在院中,幾個人去了外麵吃。
在吃飯的時候,公孫毅發現這家的主人始終愁眉不展,悶悶不樂,好似有心事。在他再三追問下,那男人才是開口說出了緣由。
原來此處叫榆樹村,歸太平鎮管轄。本家主人姓高,名叫高大勇,妻子謝氏,女兒高豔梅,今年十八歲。仗著家裡有幾畝好田地,每年刨除官府的稅收也能勉強度日,不至於挨餓。
可姑娘大了,長得越發的水靈、漂亮,惦記的人也就多了。本來高大勇夫妻去年給女兒定了一門親事,就是鄰村張木匠的兒子,雖然男方家庭不算富裕,好在會點兒手藝,吃喝不愁,兩家打算今年秋後給二人完婚。可不知什麼原因,就在上個月,張木匠家突然提出了退婚,媒婆找到高家,讓他們退還彩禮。
高大勇不明所以,再過兩個月,兩個孩子就要完婚了,為何要無故退婚?起初那媒婆不肯說,在一家人再三逼問下,那媒婆才吞吞吐吐的說道“你家的閨女無人敢娶,如今張木匠的兒子已經被人打折了雙腿,若是再與你家姑娘結了婚,那小命還不得沒了。”
高大勇聽個雲裡霧裡,可不管怎麼再問,媒婆都閉口不言。這邊剛退了婚不到三天,裡正何大人就差人前來送禮說媒,要高豔梅做他的第九房小妾。
那高大勇哪裡肯答應?當時翻臉,將那些人轟出門去。裡正何才妻妾成群,多的數不過來,隻不過掩人耳目,後麵抬進門的都稱是第九房妾室。何才的府邸就是龍潭虎穴,女兒又嫁過去如同羊入虎口,他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答應的。可把那些提親的人攆走以後,一家人又害了怕,何才為人橫行霸道,無惡不作,說他是這裡的土皇上也不為過,這些年,被他搶回府中的女子,數都數不過來。高大勇怕自己的女兒也遭此厄運,可逃走又舍不得這兩間草房,幾畝田地,不逃走又怕何才不肯善罷甘休,左右為難,故而愁眉不展。
待他講完,屋裡的眾人皆是勃然大怒,可是大家七嘴八舌發了一陣脾氣後,也都苦無良策,再有一線生機,誰也不願背井離鄉。
最後就聽工人一勸說道依在下所見,張木匠的兒子的傷一定是那合才手下人所為,他們如此心狠手辣,怎可能輕易放過你們?希望你們早做打算才好
高大勇重打唉聲,沉聲說道
“實逼無奈,我們也隻好遠走他鄉,另覓出路了。隻是眼下秋收在即,不管怎樣,也得把糧食收了,不然全家老小無糧可吃,就得活活餓死呀!”
一旁的周郎中想了想,開口說道
“依老夫所見,事不宜遲,收割糧食還需些時日,你倒不如儘快將房屋,田地變賣,換成銀錢帶在身上,及早離開這是非之地才是。”
“唉!我自是這般想過,不過何才派人前來提親說媒,被我拒絕後,鬨得附近人儘皆知,我得罪了裡正大人,彆說將田地房屋賣於彆人,就是白送都無人敢要啊!”
高大勇滿麵愁容,唉聲歎氣。
眾人又陷入了沉思,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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