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公孫毅匆匆忙完手頭事務,旋即進入廚房,精心熬製了一碗滋養身體的湯藥,而後小心翼翼地端進了夏家姐妹的廂房。
廂房內,公孫巧雲亦在。昨日的短暫相處,讓小丫頭與這對姐妹迅速熟稔起來,畢竟同齡人之間總有說不完的話題。公孫巧雲對這對姐妹滿懷同情與關懷,皆因她們都曾曆經相似的淒慘命運。故而,公孫巧雲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趕來探望夏洛燕,還帶來了許多嶄新的衣裳。
此時此刻,三個女孩兒正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床榻上的夏洛燕麵色好了許多,明顯恢複了不少,說話也有了些氣力,聲音不再像昨日那般綿軟無力,桌上還擺放著一隻空的碗,想來是剛剛喝下了一碗米粥。
公孫毅輕叩房門,夏飛燕聞聲連忙起身,這次並未如昨日般跪地行禮,隻是端莊地行了個禮,輕聲打了個招呼,隨後快步上前接過藥碗。公孫毅微微頷首,關切地詢問了夏洛燕的身體狀況,在確定已無大礙後,又仔細叮囑她按時服藥以及需要注意的諸多事項。之後,他又與姐妹二人談笑了一陣子,直至親眼目睹小姑娘將藥喝完,才欣慰地接過空碗,踏出了房門。
公孫巧雲見哥哥離開,她也沒在逗留,而是跟在哥哥身後快步追了出來。公孫毅待會兒要和林小雨去鳳陽樓赴宴,不過現在時間還早,便了個拐彎兒,去了秦家兄弟的房間。
此時的眾人都已經吃過了早飯,秦安和秦泉二人正準備出門,見公孫毅來了,知道一定有事兒,便沒急著走,而是給兄妹二人搬來了凳子,秦泉還給二人倒上了茶水。秦安率先開口問道“公子前來可否有事情相商?”
公孫毅微微一笑,輕聲說道“也沒有什麼大事,前幾日我曾與大家說過,想要在外麵再尋一處院落,把造紙作坊搬出去,擴大生產的規模。這幾日紙張賣的很快,市場上供不應求,如今我們手裡的銀子也能周轉開了,是時候擴大生產了,所以我想把這件事情交給你們兄弟二人來做,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自從加入這個團隊後,秦家兄弟一直被大家真誠相待,被當作家人一般嗬護。在這裡,他們體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與信賴。今日聽到公孫毅再次將如此重要的事情托付給自己,兄弟倆自然是喜不自禁。二人相視一笑,心有靈犀一點通,秦安斬釘截鐵地說道“公子放心,十日之內我二人必定將此事辦得妥妥當當!”
公孫毅微微一怔,滿臉疑惑地說道“要想擴大生產規模,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不僅需要尋覓合適的房屋,還要調集值得信賴的人手。這件事情可謂是錯綜複雜,而且新作坊的工人需要掌握一些機密,這些人必須忠貞不二才行,其中的每一個環節都不能出紕漏,稍有不慎便會滿盤皆輸,十日時間如何能夠完成?雖然我也渴望儘快招攬到人手早日開工,可此事必須小心謹慎,一步一個腳印,切不可急功近利!”
秦泉咧嘴一笑,臉上寫滿了自豪,仿佛自己是一位神機妙算的軍師,胸有成竹地說道“公子放心,自打上次公子提及此事,哥哥便開始考慮合適的人手和尋找理想的房舍,如今已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隻要拿出銀子買下房屋,便可著手開乾了!”
看著他那勝券在握的神情,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宛如一位掌控全局的大師。
公孫毅雖然對這兄弟二人十分的信任,不過還是把目光轉向了秦安。秦安的性格比較穩重,不像弟弟秦泉那般張揚。他見公孫毅看向自己,連忙解釋道
“這幾日閒暇之餘,我的確出去看了幾個房屋,其中有兩處麵積都很大,隻是地點有所差異,還得請公子親自定奪。”
“說說看,都在什麼地方?”公孫毅追問道。
秦安唯恐自己表述不明,趕忙取來一張紙,鋪在桌子上,隨後操起筆,在紙上邊畫邊解釋道
“這便是我們現今那些工人勞作的作坊,從此處往西約莫十餘裡,有一處大院,相傳昔日住的是一位地主,院內屋舍眾多,且寬敞無比,用作造紙作坊可謂綽綽有餘,而且建造起來也相對簡易,隻需稍作改造,便可投入使用。不過此處雖距我們城中較遠,卻也並非荒僻之所,我擔心咱們的車輛每日來來往往,會引起他人關注,恐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還有一處~”
秦安在紙的上方又畫了一個圓圈兒,接著說道“這裡乃是北城區的核心地段,離我們這裡不算遠,人口稠密且熱鬨非凡。這裡有一座府邸,乃是一名官宦贈予小妾的,聽聞那小妾數月前染病離世,那官宦恐沾染晦氣,便欲將此處變賣,然而附近眾人皆知那裡死過人,故而一直無人問津。公子或許會心生好奇,我緣何會提及這處繁華地帶的宅子?隻因在這處宅子的背後,便是徐家的一個店鋪。我們在此造紙,可將造好的紙張直接送至徐家的鋪子,再由徐家轉運至其他鋪子,如此一來,便能省去諸多麻煩。不過此處終歸是鬨市,作坊開設於此,恐怕還是會有些不便,故而具體將新作坊開設在何處,還需請公子親自斟酌定奪。”
公孫毅對秦安辦事的細心和穩重早就心知肚明,然而,秦安如此用心,還是讓他大為驚豔。他沉思片刻,並未輕易拍板,而是繼續追問道“秦大哥,房屋之事,容我再斟酌斟酌,晚上再給你答複。至於人手方麵,你可有合適的人選?”
秦安麵色沉靜,語氣不疾不徐地回答道“人手方麵,倒也不難。經過這些天的觀察,之前作坊裡雇傭的那批人和買回來的那些仆人,都很誠實肯乾,尤其是齊淵夫妻二人,他倆做事勤勤懇懇,儘心儘力,忠誠無比。我打算將他二人與另外幾個家世清白、且與我們簽了賣身契的仆人一同送往新的作坊。當然,臨行前,需與這些人交代清楚,還得讓他們簽定保密的文書。至於我這邊人手的空缺,我自會另尋賢人,這點公子無需憂心,人員我已基本物色妥當,絕不會影響到工作進度!”
公孫毅凝視著這兄弟二人,讚賞之情溢於言表。自己能得此左膀右臂,實乃三生有幸。尤其是秦安,他不僅辦事令人放心,而且凡事都能未雨綢繆,這若是在前世,必定是位運籌帷幄的大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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