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又過了三日。這日清晨,眾人方用過早飯,忽聽聞門外傳來一片嘈雜之聲,還沒等弄清楚情況,就見大街之上驀地湧來大批官兵,將府邸圍得裡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
為首者乃一滿臉橫肉的黑臉大漢,其身旁還立著一位陰森可怖的瘦削老者。隻見那大漢抬手一揮,立時便有兩名持刀兵卒上前,開始猛砸府門。
公孫毅早已獲訊,知曉來者不善,然而在沒弄明白這幫人來意之前,他叮囑眾人萬勿輕舉妄動,而後命老管家前去開門。
老管家依言上前,剛將門栓撤下,一眾官兵便如狼似虎般蜂擁而入。劉伯躲閃不及,被這群人撞倒在地,幸得他近日常隨眾人操練,順勢一滾,躲至一旁,才未受傷。
公孫毅麵色陰沉,卻未發一言,他欲瞧瞧這幫人究竟意欲何為。
片刻,隻見人群中閃開一條道,從中走出那黑臉大漢與一名老者。二人行至院中,見院內七八人皆手持兵器,嚴陣以待,不禁眉頭微蹙。隨即,那黑臉大漢發出一聲輕蔑冷笑,高聲喝道
“此處何人是公孫毅?速速站出來!”
公孫毅麵色平靜,從容答道“在下便是,不知大人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那老者上下打量公孫毅幾眼,沒好氣地說道“何事?你犯了什麼事,自己不知道嗎?”
“小人確實不知,還望大人明示。”公孫毅拱手說道。
那老頭臉上浮現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冷笑著開口道“你可彆心存僥幸,以為拒不承認,本官就拿你無可奈何。你犯下的那些事,早就傳到都城去了。如今有人向官府舉報,說你在此地藏匿。太尉慕容昭親自下令,派我前來緝拿你等歸案。喏,這便是海捕公文,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公孫毅定睛一看,隻見老頭手中那卷公文,心中頓時“咯噔”一下,暗自叫苦不迭。自從來了長安,諸事順遂,他也漸漸放鬆了警惕。萬萬沒想到,如今竟被人舉報了。可仔細想想,知曉自己在宣化府所作所為的人少之又少,而且宣化府發生的事情,此地之人幾乎無人知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不過,現在可不是糾結誰出賣自己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得想出應對眼前危局的辦法。
公孫毅掃視了一眼身後的眾人,心裡盤算,若是硬拚,不但衝不出去,還會造成不必要的傷亡。於是,他決定先施緩兵之計,日後再另作打算。想到這裡,他開口說道
“宣化府之事,全是我一人所為,與他們這些人並無乾係。我隨你們走便是。”
“哼,簡直是笑話!十多個身懷武藝之人,再加上一個高階武者,你竟然說全是你一人所殺,當我們是傻子不成?”老頭滿臉不屑,冷哼一聲。
公孫毅卻神色自若,微微一笑道“若是正麵硬拚,莫說我一人,就算是我全莊上下所有人,也絕非一個高階武者的對手。隻不過,在他們動手之前,我許下了豐厚的好處,他們信以為真,便坐下來與我詳細商談。就在這時,我趁機在茶水中下了毒。等他們毒發之後,我才將他們一一解決。不然,就憑那石唐,在宣化府也算是難逢敵手,又怎會輕易喪命呢?”
公孫毅這一番話,說得頭頭是道。老頭和身旁的大漢聽了,不禁皺起眉頭,心中暗自揣測公孫毅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那大漢嘴裡還嘟囔著“原來如此,我說一個高階武者怎麼會那麼輕易就丟了性命,原來是中了毒。這麼說來,倒也說得通。”
“給我住口!”老者猛地側過頭,狠狠瞪了黑大漢一眼,厲聲嗬斥道。隨後,他將目光轉向公孫毅,冷冷地說道
“不論你們這些人是否參與其中,都先押入大牢。待逐一審訊清楚,再做定奪。帶走!”言罷,他衝著身後的官兵一揮手,大聲喝道“給我把所有人,統統帶走!”
官兵們聞言,立刻衝上前去,手持繩索就要捆綁眾人。
眾人皆默不作聲,唯有那傻小子於貴,突然暴跳如雷,大聲吼道“誰敢過來!誰敢動我家公子,我就跟誰拚命!”
這傻小子本就嗓門大,此刻這麼一叫嚷,嚇得周圍幾個人連連後退。對麵的黑大漢見狀,雙眼一瞪,怒喝道“怎麼著,你還敢抗拒抓捕不成?”說著,便指揮身後的人動手。
於貴也不甘示弱,抄起手中的大鐵錘,往前麵一站,擺出一副拚命的架勢。
站在最前麵的那排官兵,一看他這氣勢,各個心生畏懼,手裡握著刀,身體卻往後退,生怕這個傻大個兒衝過來,大錘砸到自己頭上。
公孫毅見此情景,急忙挺身而出,說道“這位官差,且聽我說。這個夥計剛來沒幾天,腦子不太靈光,是個傻子。他一旦發起瘋來,誰也攔不住。真要是動起手來,難免會有人受傷。不如這樣,你們隻需綁了我,其他人就不必綁了。反正大家都在這兒,也跑不掉。我再去勸勸那傻子,若他能聽勸,咱們也能順順當當地走,你們回去交差也容易,總好過傷了人命,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老者聽了公孫毅的話,覺得頗為在理。他看了看那傻小子,見其身材高大魁梧,手中的大錘更是沉甸甸的,讓人望而生畏。真要是打起來,說不定會鬨出人命,到時候自己也麻煩。於是,他擺了擺手,示意公孫毅抓緊去辦。
公孫毅走到於貴麵前,大聲說道“傻子,你又在這裡發什麼瘋?還不把錘子放下!”說著,他裝作去搶於貴手中的大錘,一邊拉著於貴往旁邊走。待與官兵拉開一段距離後,公孫毅湊近於貴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隨後,他強行將於貴拉了回來,對著領頭的老者說道“好了,我們可以走了!”
那老者對著前麵的兩個官差一使眼色,那兩個人立刻上前,將公孫毅的雙手往後一背,捆個結結實實。
等公孫毅被押出府,他才發現府門外還有二百多名當差的,其中弓箭手就占了一半兒,幸虧剛才沒打起來,不然還不得被人射成篩子。
一群人被押上大街,浩浩蕩蕩向府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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