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你皇祖母已經不理俗事,在後宮頤養多年,你為何要殺她?”淵帝額角的青筋暴起。
“朕還想問問,你當年為何想要殺……”
礙於有宮人和禦醫在場,最後那個“朕”字終於還是被淵帝咽下去了。
但帝王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這其中就包括謝碭。
帝王顯然憶起了極其痛苦的往事,肩背都有些發顫。
“過去的事朕不想再提了,但朕絕不允許你皇祖母死於非命,朕今日在這裡做下許諾,謝玨聽旨——”
“兒臣在。”
淵帝嗓音透著不容抵抗的威壓與強迫,那是常年待在上位者之人身上慣有的肅殺與狠戾。
“若今日皇太後安然得救,你也得活。若太後就此崩逝,你便跟隨你皇祖母一同下到地府,同她賠罪!”
謝玨雙眼微眯,一貫溫潤謙和的眸子染上冰霜。
帝王最後又補了一句“小七你也是如此!”
“兒,兒臣遵旨。”謝瀟隻得應下,聲音也開始顫抖起來。
感受到身側有一道寒意逼人的目光射了過來,謝瀟撓了撓頭,連看也不敢看。
謝玨用充滿疑問和狠絕的眸子看向身側的謝瀟,你到底做了什麼?
謝瀟渾身發寒,額角卻冒著細汗,連牙齒都在打架。
“父,父皇,兒臣與太子都是冤枉的!”
“事到如今你們還敢喊冤?”淵帝眸色如刀子一般剜在兩人身上,“這糕點有劇毒,你不知道?糕點又是太子備下的,還是你親手帶來喂給太後的,這都是宮人們親耳聽你說起的,還想抵賴?”
謝玨至此算是徹底明白事情的原委“父皇,兒臣並沒有托小七給皇祖母送糕點,這都是小七一人所為,與兒臣無關。”
完了完了。
皇祖母吃了自己送來的糕點身中劇毒,父皇不信自己,就連太子兄長也把事情推得一乾二淨,她就是渾身長滿嘴也說不清了。
“父皇,這糕點真的是兒臣從禦膳房帶來的——父皇饒命!”
謝瀟一聲驚叫,發現淵帝隨手抄起殿外侍衛的一把佩劍,朝兩人砍過來。
淵帝怒不可遏“你自從回宮後便與七皇子多有來往,仗著小七年幼無人支持,便威脅恐嚇‘他’替你做事?可你彆忘了,你的儲君之位,朕能給,也能收回!”
淩厲的劍鋒掃了過來,此情此景,縱然帝王家規矩森嚴不容抵抗,但人命關天,不躲是傻子阿。
謝玨身體敏捷,側過身輕鬆就躲過了。
可謝瀟這人彆看平時腦袋靈光,關鍵時刻腦子竟然不知所措,回過神來的時候就慢了半拍。
劍尖的鋒芒掃上她的手臂,割破了身上的錦衣後,登時就溢出了鮮血。
自古無情帝王家,謝瀟小時候在萱妃的磋磨下就已經明白這個道理,此刻她隻覺得臂上疼得發緊,和滿腹道不儘的冤屈和酸楚。
“父皇,兒臣真的什麼都沒有做,這糕點的問題必然是出在禦膳房!”
淵帝掌天下大權,豈會不懂看起來越是簡單的事越複雜,可太後是確確實實被素來頑劣的七皇子親手喂下的毒,很難不讓人想到謝瀟背後是不是有人指使。
“父皇!”身後的少年膝行過來,死死抱著淵帝的雙腿說什麼都不肯撒手。
發生了這樣的大事,兄長們需要顧及皇室的顏麵需要老成持重、正言厲色,但八皇子謝謙不同,他是陛下年齡最小最乖的兒子,他可以肆無忌憚地求情。
“皇祖母待我們每個人都那麼好,七哥小時候捅的簍子都是皇祖母幫著遮掩的,七哥怎麼會害皇祖母?三哥穩坐儲君之位,皇祖母與他沒有利益衝突,三哥也是冤枉的!求父皇開恩,給三哥七哥一個辯駁的機會。”